“各位,各位,有話好說,怎么回事,是不是找錯人了?”胡文軍扔掉手中的書,從床上跳了下來,擋在了這些人的面前。
“識趣的滾開,這沒你事。”帶頭的那人不屑地對胡文軍喝斥道。
“沒事,讓他們過來。”
“你就是劉俊林?”帶頭的來到了劉俊林面前。
“怎么,你不會是想逼我改名換姓吧。”
“我韓天義是個爽快人,直截了當地跟你說吧,你最近泡了個叫李潔的妞沒錯吧。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你這樣做恐怕不大合適吧。我們在道上混的,最看不慣的就是橫刀奪愛之舉,當然,我們也是讀過書的,所以先理后兵,給你兩個選擇,一,往后別再纏著人家姑娘,二,你去享受一段住院的生活,由你選。”
劉俊林總算是理清了頭緒,仔細看著著面前的這一伙人。他們有十多個人,大多是染發穿花衫的不良少年,面前帶頭的這位還在手臂上紋了條長長的青龍,為了不至于把青龍埋沒掉,他穿了一件與深秋季節不相襯的短袖T恤。
“韓大哥,韓大哥,你看,這完全是誤會,這些錢權當給弟兄們買煙抽,這事就算了吧。”胡文軍見韓天義絲毫不理睬他遞過去的兩百塊錢,又轉過身對劉俊林小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就先答應不再跟李潔來往。”
“他給了你們多少錢?”
“什么?”韓天義似乎沒聽懂劉俊林的話。
“我問她男友出了多少錢讓你們來收拾我?”劉俊林無趣地重復了一遍。
“你問這個干嗎?”韓天義笑了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人無信不立,何況是我們道上混的,更是把信義看得比命還重,答應了人家的事,赴湯蹈火也一定辦好,小子,我勸你還是省省吧,趕緊做出決定,省得浪費時間。”
“行了。”劉俊林掏出皮夾,抽出一張銀行卡。“這卡里大概還有一萬多,我把它和密碼都給你們,目的很簡單,一,你們馬上給我離開,二,你們去教訓一下李潔的男友,當然,下手不要太重,讓他去享受幾天住院的生活就可以了,噢,再幫我給他帶個話,就說他的妞,老子要定了。”
韓天義和身后的兄弟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劉俊林,“你……說的都是真的,這卡里有一萬多?”
“如果不是的話,再回來找我。”劉俊林說完,寫下了密碼,然后拿起那個新手機旁若無人的出門了。
月朗星稀的夜晚,操場上依然是幽暗詭秘的,遠處的幾盞略顯孤單的路燈試圖照亮偌大的操場,但操場太大了,那些自不量力的亮光反倒被黑暗給吞噬了。在這沉靜與幽暗中,不時會有陣陣嘻笑聲從某個角落傳來,大多來自于逃晚自習的情侶們,他們感受著愛情的美妙,忘乎所以,他們相互依偎,有時也做一些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做又向往做的事。
青春總是絢麗多彩的。
“知道今天下午我去干什么了嗎?”
此刻,劉俊林也和李潔踱步于黑暗當中。
“不知道。”
“你猜猜,這是什么?”劉俊林把裝著手機的袋子給了李潔。
“我笨,猜不出。”李潔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劉俊林的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笑,他希望李潔能看見這笑,因為這笑飽含著他的自信,此刻他有些討厭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了。
“拿著呀,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李潔摸索著打開了里面的盒子,很容易地摸到了那光滑冰冷的手機屏幕。
“喜歡嗎,美國品牌的手機,最新的第五代。”
“這么貴的東西,我不能要。”李潔又把手機推給了劉俊林,怯怯地說。
劉俊林有些無奈,道:“我是真心喜歡你,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我感情的最終歸宿,這玩意不算什么,只要你高興就好。”
“可……”
“來,把你的舊手機給我。”
“干什么?”
“把它扔了,還留著干嗎?”
李潔慢慢地拿出了自己的那破舊的手機。“我不會扔的,你不知道,它對我很重要。”李潔在草地上坐了下來,“這是他送給我的。”
劉俊林也坐了下來,他覺得肚子里有什么在燃燒著,那是一團熊熊的烈火。
“我和他來自于同一個村子,生長在同樣貧窮的家庭,我們一塊長大,一起玩扮家家,一起進入全村唯一的一所小學開始接受義務教育,我們挽手去上學,放學就結伴回家。一直到高中,都沒有分開。”
“高二暑假時,他用洗了一個月的盤子賺來的錢給我買了這手機,那時他成績好,他說就算我們考取了不同的學校也可以通過這手機來溝通。結果我與他的高考成績相差不大,我為他成績的不理想而扼腕,勸他復讀,然而他卻開心地說,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所以我們又在一起了,真正的從未分離過,但是,我突然發現與他在一起不如從前了,我討厭他對我的那再熟悉不過的呵護、體貼,討厭他那我閉起眼睛都可以想到的說話方式、吃飯口味、走路姿勢。我曾試圖勸誡自己,對自己說,他為我付出了許多,我不應該這樣,可我失敗了,我知道自己變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喜歡圍繞著他轉的我了。”
“我開始懷疑起來,我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對他產生過愛情,我不能確定應該把以往對他的感情界定為愛情還是親情,這一直困惑著我,令我源源不斷地產生苦惱,你能理解嗎。”
劉俊林發現李潔哭了。突然,李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并注視著他。
“怎么了?”
“我聽同學說,你已經有了女友了。”
劉俊林發現無法隱瞞了,索性開誠布公,“對,怎么,你也不是有男友嗎?”
“今天你把她甩了?這事在學校鬧得風風雨雨。”
“是啊,這不是應該的嘛,膩了就換,有什么不對,難不成一同抱著發霉?”
“你還有個綽號,叫‘二月一換’,就是二個月必換一次女友是嗎?”
劉俊林有些生氣了,他覺得李潔像是在審問他,他討厭別人用這種口氣,這種方式對他,如果他高興的話,是可以像施舍般地把這些都說給別人聽,但絕不能被別人盤問。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不說這個了,來,把手機給我。”
“原來她們說的是真的,你果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煩不煩啊,管這么多干嗎,做我女朋友還會虧了你?”劉俊林被激怒了。
“我們不談這個了好嗎。”他緩和了下來。“別再讓我心煩意亂了,走,我們去別的地方坐坐。”
李潔站了起來,把那新手機“啪”的一聲回塞給了劉俊林,扭頭便走。
“等等,你什么意思?”劉俊林跑上去攔住了李潔。
“沒什么意思,回去。”
“我是真的喜歡你。”
“可我討厭你。”李潔繼續說,“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玩弄感情的人渣,你這種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劉俊林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從來沒有人敢樣說他,他瑟瑟發抖,幾乎連該說些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容易擠出了一絲微笑,然而那笑里面的自信、從容不知道跑哪去了,是一絲難看的苦笑罷了。
李潔不想多說,轉身欲走。
“等等,你…你真不想要這手機了?”劉俊林用發抖的手拿著手機再次伸向了李潔,他還是不想失去她,試圖用這部高貴的手機來補救這一切。
“你留著自己用吧。”
劉俊林絕望了,他從來沒感到這么糟糕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剛剛發生在寢室里的事,他曾想對李潔保守此事,但這一刻他覺得沒這必要了。
“告訴你一件事,剛才你那青梅竹馬的男人找人來打我。”
“真的?”李潔顯然被這話給吸引了。
接著劉俊林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了李潔聽,他沒有漏掉任何情節,包括花錢讓韓天義去收拾她男友,在述說這些的時候,那熟悉的微笑又不時在他嘴角浮現。劉俊林沒有發現李潔的憤怒,因為太黑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仍然在神采飛揚地描述著,他說沒準此時他的男友已經躺在某處起不來了。
“你為什么叫人打他。”
“有仇不報非君子。”
李潔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你不是君子,你長著一副小人的嘴臉,現在我發現你不但令我討厭,還令我惡心,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丟下這句話,李潔轉身跑了。
劉俊林遲遲沒有動,對他而言李潔的話是世界上最惡毒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像個石雕一樣紋絲不動的矗立在黑暗里。
下晚自習的鈴聲從遠處傳來,劉俊林回過神,往寢室走去,在經過垃圾桶時,他毫不猶豫地將沒能好好完成它使命的新手機丟進了垃圾桶里。
2
太陽仍未完全升起的時候,許多人還沉浸在睡夢中,街道上顯得有些冷清,曙光艱難地穿過高樓的縫隙擠入了一片破舊的低矮樓房區,這是屬于一個倒斃了多年的廠子的居民住宅區,廠子不復存在,卻留下了這些職工和這些年久失修的住宅樓,這些房子看上去使人擔心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轟然倒塌。
鄧嬸悄然睜開了眼睛,起床穿衣,一如既往,那衣服依破舊污穢,并不是因為鄧嬸沒有像樣的衣服,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整理好床鋪,她坐下來梳理了一番那白發縱生又枯燥的頭發,這頭發使得未到五十的鄧嬸更顯老邁。鄧嬸走出房間,掩上房門,一切都是那么的悄無聲息,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不過如此。她輕輕打另一扇房門,里面的床上躺著一個少年,像根平放的竹桿,瘦骨嶙峋的胸膛有節奏地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
鄧嬸將門關上,來到飯桌旁,拿起罩子,桌上有兩碗白米粥,是昨天晚上留到今天作早飯吃的。她又去到廚房,從柜子里拿了筷子和一碗蘿卜干,回到飯桌上,嘴里“咯嘣咯嘣”地就著蘿卜干吃掉了一碗白米粥。出門前,鄧嬸一把撈過了放在門旁的那個滿是污垢的編織袋和一把火鉗。
憋悶了一宿的鄧嬸感到外面的空氣清新爽朗,這使她精神倍增。
她看見了一個變形了的可樂罐躺在地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接著快速地走到罐子旁,用手里的火鉗利索地將其鉗住,往另一只手提著的編織袋里一丟,罐子就沒頭沒腦的栽了進去,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干凈利落。鄧嬸對這有絕對的自信,自信能做得比任何一個人都好。
她沿著一條馬路走下去,也撿下去,有時為了不遺漏一個瓶子或罐子,她得彎下腰在垃圾桶里翻找,將桶里的東西全倒出來,但絕不能讓環衛工人看見。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鄧嬸從人群中穿過,一直低著頭,并不是因為自卑而將頭低下,而是更方便于尋找目標。她要去的地方是附近的一所大學,學校里的瓶子、罐子多,都是學生們制造的垃圾,不,應該是寶貝才對,但她得及早去,去晚了就撿不到了,因為不止她一個人撿。
鄧嬸的丈夫前年去世了,患了癌癥,為了給他治病,使得這個本來就窮的家債臺高筑。丈夫去世后,鄧嬸為了還清那屁股債,從早到晚兼做好幾份工。
鄧嬸通過一個偏僻的小門進入了那所大學,她不能從正門堂而皇之地進去,那樣會被“老熟人”,也就是保安攔住的。她來到操場上,此時有幾個學生在跑步,他們呼哧呼哧地繞著操場一圈又一圈,汗流浹背,鄧嬸不管他們,在空曠的場地里尋找著目標,然后一一裝進袋子里。
操場上的瓶瓶罐罐還真不少,不一會兒,那原本干癟不成形的袋子便飽滿起來了,鄧嬸喜形于色,但她覺得最好將其裝滿,地上已沒有了,于是她往垃圾桶走去。在與一個垃圾桶還相差些距離的時候,她看見那黑乎乎的桶口里有什么東西在反光。她走近了,往里看去,一部手機躺在里面。
她拿出手機,撫摸著,并肯定死去的丈夫與兒子所使用的手機和它比差了十萬八千里,它太漂亮了。鄧嬸的心“怦怦”跳了起來,難道是壞掉了的?帶著疑問,鄧嬸隨便按了下手機的鍵,屏幕亮了,顯示的圖片色澤艷麗,鄧嬸驚喜不已,然隨之而來的是慌張,她左右觀望了一會,發現沒人注意著她,便將手機放入了口袋里,然后提起那滿滿的編織袋,倉促地走了。
路上的行人已經多到令她不得不放慢步子的地步了,鄧嬸覺得從未像今天這樣歸心似箭。
總算到家了,她一進家門就將門給關上了,放下那袋并不算沉重的東西和火鉗,喝了口水坐在了椅子上,又從口袋里拿出那手機,她看得出,如果把這手機拿去賣的話,肯定值不少。飯桌上的另一碗白米粥已經沒有了,她知道是兒子起來吃了。
“小軍、小軍,醒醒,我撿到了一部非常好的手機。”來到兒子床邊,她搖了搖他的肩。
“吵死人了,別打擾我睡覺。”
“我撿到了一部手機,很漂亮。”
“什么?”小軍立刻坐了起來。“在哪?”
鄧嬸接著將手機給了小軍,并對她說撿到它的經過。小軍拿著手機把玩著,齜著一口發黃的牙,咧嘴笑了。
“你說能賣多少錢?”鄧嬸在小軍的床邊坐了下來。
“賣?誰說要賣了,這可是目前最流行的手機,它被稱之為身份的象征,你不記得上次我去相親的對象小林妹妹,人家用的就是這手機,再看我的手機,拿去扔了都沒人要,人家當然就把我吹了。”
鄧嬸笑了,“好,好,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相親不成功反倒賴手機。”如今,失去了丈夫的鄧嬸視小軍為生命般重要,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敢違背。
小軍其實不小了,已經二十八了,有過許多的工作,但他好逸惡勞,總是做不長久便被用人單位給辭退了,鄰居們曾多次勸誡鄧嬸逼其去工作,但鄧嬸卻反對鄰居們的看法,她認為對孩子不能逼迫,要給孩子足夠的自由。
鄧嬸走出了小軍的房間,將飯碗和筷子洗了,看了下時間,覺得該去上班。“我走了小軍,記得中午自己煮飯吃,別餓著。”說完便走了。
臨近中午時,小軍發現肚子餓了,當他看見冰箱里那些青黃不接的剩菜時,立馬味口全無。今天天上掉下一部手機,這是喜事,喜事就應該出去慶祝一下。他來到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他愛吃的菜,又要了兩瓶啤酒。酒足飯飽后,小軍離開了飯館,接下來要去的是他每天必去的地方。
來到網吧后,小軍開始尋找一臺好的電腦,他的眼神凌厲,頗似母親尋找瓶瓶罐罐時的眼神。這“一臺好的電腦”在小軍看來是靠近窗口的,因為通風,當然,如果有漂亮的姑娘坐在旁邊那就更好了,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沒有好的電腦的話他也會盡快找個位子坐下,因為他要進入網絡游戲的世界里去。他在游戲里非常了得,呼風喚雨,成千上百的人都聽他指喚;他有花不完的錢,精美的武器、裝備;他是英雄中的英雄,武力高強,手握利刃,想“殺”誰就“殺”誰,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刀斃命……這些都給小軍帶來了巨大的成就感,他樂此不疲,不惜廢寢忘食、通宵達旦,甚至常夢想著要是能生活在游戲的世界里,那該多好啊。
一個靚得刺痛他眼睛的美女出現在視野里,小軍覺得多看她兩眼都會頭暈目眩,于是二話不說地坐在了那美女的旁邊。他不時地瞧她,他的夢里也常出現在網吧與美女邂逅情景,他使勁用鼻子去吸她身上散發出的一陣陣奇香,以至于在游戲的世界里遭人“砍”都不知道。他舉止不定,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摸摸鼻子,他不敢去搭訕,可又害怕失去認識她的機會。他突然想到了手機,那是一部可以將身份提高好幾個檔次的手機。于是把那個寶貝悄悄地拿了出來,放在了電腦桌上一個可以令她毫不費勁就發現的位子上。然后順手操縱鼠標,一刀就結果了游戲里那個一直“砍”他的家伙。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的時候,他還投入在游戲中,他沒有忘記旁邊的美女,只是沒有想到好事來得這么快,當他轉過頭發現女子對他微笑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活潑可愛的面容讓他覺得全身酥麻,還有那一對天仙般的眼睛,是幻覺嗎?他的膽子一向就小,不敢去弄清是否為幻覺便嚇得低下了頭。
“大哥哥,你掉了錢也不去撿,可真有錢。”女子甜甜地沖他微笑著,同時指了指地上。
小軍反過頭望去,果然地上有幾枚硬幣,他記得身上是有幾枚硬幣,那是買煙的時候找來的,他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幸好是這個好心又美麗的姑娘看見了,要不肯定被人撿了去。這樣一定要答謝一下姑娘,起碼要買一瓶可樂給她喝,或者請她去人民公園的湖里劃一回船。小軍坐在椅子上反身去撿那些錢,那錢挺難撿的,因為是硬幣,平貼著地面,而地面又是光滑的大理石,小軍將它們一一撿上來花了些時間。
小軍撿完錢,再微笑著試圖跟那姑娘道謝時,他發現姑娘已經不知去向了,當然,一同消失的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那部能把他身份提高好幾個檔次的手機,也有值得高興的地方,那就是在地上撿到的幾枚硬幣并不是他所掉的。
這個城市的中心地帶,也是最為繁華的地帶,形形色色的人在這里涌動,五花八門的店鋪在這里林立,高樓大廈從高空俯瞰著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相同景致,永遠也不懂得疲倦。
路旁擺著許多自由度極高的雜貨攤,攤主將游擊戰這一優良的作戰方式靈活地運用到了販賣雜貨上,使得他們不必為那高額的店租而擔憂,他們賣的東西雜多,有賣盜版書碟的、有賣精巧玲瓏的小玩意兒的、還有少數民族的同胞來這賣異域物品的。
一個人、一條凳子、一張豎在旁邊的牌子,這就是一個收購二手手機的攤位,那牌子上寫著“收購二手手機”,字很是拙劣,但絕對看得懂,有些販子甚至連牌子都省了,直接在地上用白粉筆草草的寫上那幾個字。陳濤打著哈欠,他旁邊豎著的牌子的字倒是要端正許多,對此陳濤還是頗有自信的,小學時他畢竟參加過書法培訓班。陳濤坐了快一天了,太陽也從剛來時的東邊不知不覺的掛到了西邊,可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行人,不時喊上句,“有手機賣么?”
“你看,這手機值多少錢?”兩個男青年走了過來,其中一位遞了一部手機給陳濤。
陳濤不慌不忙地接了過來,“這手機都快成古董了。”陳濤打量了一番手機外殼,“你們看,外殼也磨損得嚇人,滿目瘡痍,蓋也松松垮垮,是不是找人修過?”
把手機遞給陳濤的青年有些沉不住氣了。“你就直說多少錢吧。”
陳濤笑了笑,說:“別急嘛,你聽我說,它就值二百,你不信去別處轉轉,如果有比我出價更高的,我當你們的孫子。”
“行行,二百就二百,給錢吧。”
“可是。”陳濤又開口了。“我得知道你這機子里面有沒有進水,如果進水了,我們是絕不要那種機子的。”
“進水是干嗎?”青年似乎沒明白陳濤說的話。
“進水就是有水進去了,手機進水了也就玩完了,我們是無法翻新的。”
“操,我只聽過腦子進水。”另一個青年開口道。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多說也浪費時間,我拆開看看。”
“還得拆,拆壞了怎么辦?”
“這就沒辦法了,你既然把手機拿來賣,我就得拆開看里面,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陳濤說完將手機還給了青年,又坐了下來,望向別處。
兩青年商量了一番,最終還是把手機給了陳濤。
“唉喲,這手機已經進水了,這不耽誤我時間嗎,你們看,看。”陳濤指著拆開的手機給青年們看。
青年們似懂非懂,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機子啊,已經進水了,也值不了二百了,這么著,算我倒霉,陪了時間搭精力,給你們一百。”
“一百?你別開玩笑了,手機又沒壞,只是有些舊罷了,而且,你開始還說好二百的,不能言而無信吧。”
“二百是有前提的,就是這機子不能進水,可你這機子進水了,也就不值二百了,這怎么能說我言而無信呢。”
“好,好,這機子我們不賣了,行了,你把機子給我們裝好。”
陳濤嘿嘿一笑,“手機可以給你們裝好,但是,你得付三十塊的裝機費。”
少女蒙住陳濤眼睛的時候,他還在得意地玩弄著手上的一部手機,那雙手一松開,他就看見了少女,“原來是玲子,嚇我一跳。”
“什么寶貝手機,看得那么入迷。”
“剛從倆學生手里收來的,一百塊錢,值大發了。”陳濤笑得皮打皮,“你怎么想起老哥我了?”
“看好了啊,今天這貨可稱得上寶貝。”玲子拿出了一部手機,“中午在網吧弄來的。”
“呵,行啊玲子,夠你去商場‘血拼’幾回了。”陳濤拿過手機微微搖著頭。
“行了吧,還‘血拼’幾回,我看‘血拼’一回也夠嗆,這年頭物價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給錢吧。”
陳濤把手機藏了起來,同時打開腰包,拿出了一些錢數著,那是一疊不薄的紅票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