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做“最可愛的女人”

曾經有這樣一位女人，她被文學家林語堂先生評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性”。她就是清代傳記小說《浮生六記》中的女主人公蕓娘。這位“最可愛的女性”能寫詩——曾有佳句“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文詞清麗；有生活情趣——夏月荷花晚含而曉放，她會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入花心一夜，讓茶葉香韻尤絕；有幽默感——當丈夫把佛手比作花中君子，將她鬢邊的茉莉比作小人時，她調皮地回答：“我笑君子愛小人耳。”如果只看上述這些，身為女人，我也點頭同意，這樣一位有才有趣的女子確實能榮膺上述稱號。可這位蕓娘發展到后來，居然熱衷給丈夫納小妾，最后甚至因為沒有成功而抑郁而終。這就讓我為之扼腕了。

武俠大家金庸筆下塑造了很多經典的女性形象：黃蓉絕頂聰明，能將吹彈可破的豆腐削成二十四個圓球入饌，還能取“二十橋明月夜”這種風雅菜名；小龍女膚白勝雪，天真單純，會一片癡心在斷崖下等待愛人十八年……這些女性形象何止男人，我等女性也甚是喜歡。可金老先生和朋友聊天時卻坦言，他筆下那么多女性，只有《鹿鼎記》里的雙兒才是男人心目中的最佳妻子。因為如果雙兒的丈夫有一晚對月亮興嘆：“月亮方得真可愛！”這位“最佳妻子”絕不會和丈夫爭辯月亮是圓的，她只會溫順地點點頭說：“看起來是真有點起角。”

瞧瞧，某些男人眼中“最可愛的女人”熱衷于給丈夫納妾，“最佳妻子”的丈夫韋小寶后來娶了七個老婆。也許，對于他們來說，能讓他們不吝賦予上述稱號的，只有這些把男人當成一切的女性。好在，在歷史長河中，還有這樣一些女人：聽聞司馬相如有納妾之意后，卓文君立刻寫了封請去書，書中寫道“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讓司馬相如羞愧不已；胡適的小腳太太江冬秀雖然寫封信都錯字連篇，但卻用一把菜刀鎮住了想梅開二度的丈夫，而晚年的胡適后來以“怕老婆”為榮，四處收藏法國“PTT”（“怕太太”）銅幣，還總結出“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了要盲從”等新“三從四德”；就算是曾經愛胡蘭成愛到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的張愛玲，在得知胡蘭成四處留情后，也決絕地說出“我再也不喜歡你了”！這才得以在后來找到溫暖她后半生的丈夫賴雅。

女人，別執著于所謂的最可愛、最佳，只有你舒展開內心的豐盈與自我，尤若在醉人的春夜舒展著身體的、蓬蓬勃勃的植物，才有可能找到欣賞你獨特之美的愛人。假若真有男人對你提出越來越過分的要求，要求你做所謂“最可愛的女人”，請你對他說一聲：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