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唐躍,是從他早年發表于多家學術期刊的一系列作家作品評論開始,那是1980年代后期,我還在高校教書的時候。我最初的學術方向,是敘事學和與之相關的新時期小說敘事,因此對他基于文本分析的文章,印象深刻。那是一個令人懷念的時代,中國學人仰望星空,俯視大地,情感空前浪漫,思想空前活躍。在社會全神貫注于引進、模仿、研究、爭論西方新潮理論的學術情境下,在1980年代百家爭鳴的學術風暴之中,唐躍爆發了。借助于多學科理論,立足于小說敘事本身,他的評論迅速引起理論界的關注。1993年,他與人合作的理論專著《小說語言美學》和《接受修辭學》,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由于“開拓新的研究領域、運用新的研究方法、建構新的理論體系”,又由于“綜合運用了接受美學、符號美學、審美心理學、現代修辭學以及文化學等有關理論”,在學界評價甚高。那已是1990年代初期,此后不久,唐躍就轉入仕途,與學術和學界漸行漸遠了。
無數次地為他惋惜,以為他若繼續作研究,一定會有大成就。然唐躍為人,溫文爾雅,謹飭躬行;唐躍行政,以人文為先,藝術為上,為文藝界營造了很寬松的創作氛圍和藝術生態。但還是為他惋惜,以為若是留在學界,早已名滿天下了。忽然有一天,唐躍拿出了他的《藤花小屋讀畫》,捧讀之下,大吃一驚,原來他這么多年,仍然在堅持。唐躍的畫評和畫論,文筆雋美,思緒深邃,角度獨特,知識淵博。深厚的學養,豐沛的人文儲備,使他的評論直達繪畫本質,通向靈魂深處。由學者而官員,由官員而學者,唐躍始終不改的,是他的書生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