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那些最后的王室

如果不是近年來的幾場王室婚禮，對于生活在21世紀的多數民眾而言，“王子”、“公主”這類詞匯似乎只存在于記憶或是童話之中。如今全球王室屈指可數。即使躲過被掃進故紙堆的下場，那些王冠上的寶石也不再是權力的象征，留下的只有石頭本身的璀璨光芒。

“家國同構”已少見

全世界222個國家和地區很多都經歷過君主制，目前仍保留王室的國家只剩下25個。

它們是亞洲的日本、泰國、文萊、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約旦、尼泊爾、不丹、阿曼、卡塔爾和馬來西亞，歐洲的英國、荷蘭、比利時、瑞典、挪威、西班牙、摩納哥、盧森堡、丹麥和列支敦士登，非洲的萊索托、斯威士蘭和摩洛哥，以及大洋洲的湯加。

在這25個國家中，有3位女性君主：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荷蘭女王貝亞特麗克絲和丹麥女王瑪格麗特二世。在男性君主中，稱謂也各有不同，有“大公”、“蘇丹”、“埃米爾”等等，當然，最常見的還是“國王”。

盡管都是“一國之君”，但25位國家元首的政治命運卻又千差萬別。在君主立憲制的國家中，君主只是名義上的國家元首，并不直接管理國家和領導政府，屬于“統而不治”。只有在君主專制的國家中，如不丹、沙特、科威特、摩洛哥、斯威士蘭、約旦、湯加、摩納哥、阿曼、卡塔爾和文萊，君主才是國家的核心，獨攬大權。

在沙特，國王的權力不受限制，王室成員控制著國家最重要的部門，外交、國防和內政等部門均有王室成員。由于該國并非一夫一妻制，所以沙特王室有5000多名男性成員，其中有200多人在政府重要部門和各省任職。

而在約旦，盡管有憲法，但賦予國王“三權合一”的權力。在立法方面，國王有權召集和解散議會，宣布非常狀態。在行政方面，任免首相和各部大臣以及內閣會議的主持工作都由國王來完成。而在司法方面，國王有權頒布法令。此外，國王是武裝部隊的最高統帥，可以調動軍隊。毫不夸張地說，如果國王躺倒了，約旦的國家機器很可能也將停止運轉。

文萊蘇丹絲毫也不遜色，不僅三權在握，還兼任國家的首相和國防大臣。許多政府要員也都由王室成員擔任。而斯威士蘭國王姆斯瓦蒂三世，可能是當今世上擁有最大權力的君主。除了掌握上述幾位君主的權力之外，國王本人還被視為民族的化身，他的健康意味著民族的繁榮和幸福，他的話就是法律。

這些國家依舊延續過去“家國同構”的政治傳統，政權和財富都掌握在王室手里。這似乎和如今的民主國家有些格格不入。在不少人看來，這些王室可能“腐敗”，治理國家就如同經營一個家族產業。

虛位元首統而不治

現存的大多王室，都存在于君主立憲制的國家中，這是當初封建貴族向資產階級妥協的結果，關鍵在于出讓的權力有多少。在這些國家中，目前的王室成員已不再參政。他們享有的自由也許就是一年365天都莫談國事。

有一次，一位記者問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請問陛下，您對西班牙留在北約內有何看法？”卡洛斯國王馬上回答說：“這不關我的事，這是由政府考慮并決定的事情，請您去問政府好了。”

伊麗莎白二世名義上是英國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心，首相和內閣都是她的仆人。但實際上，她的所有政務活動都得由內閣安排，任命高級官員和授予某人爵位，必須按首相和內閣的“建議”行事；解散議會得有首相的提議；接見國外要人也由內閣確定。相反，女王對首相和內閣的任何建議都沒有否決權。

從18世紀以來，英國的歷屆首相都遵守一種不成文的制度，即定期向國王（女王）匯報政府工作。伊麗莎白二世自登基以來，歷屆首相無一例外地在每周二晚進宮向女王匯報政府工作，時間一般為1小時。女王只是認真地聽，偶爾巧妙地用揚揚眉毛或皺皺眉頭來表明自己的意見，輕易不用語言表達自己的看法——她無權也從不對政府的工作說長道短。

復旦大學國際政治學教授曹沛霖指出，如今的王室成員也是公民，在法律上和老百姓是平等的。但如果王室成員觸犯了法律，也許會被赦免。當然，王室犯罪的可能性很小。此外，王室還保留了很多特權，如英國女王就有權調閱任何檔案，這算是很大的權力，但女王一般并沒有動用這種特權的必要。

在當代君主中，權力最小的是瑞典國王卡爾十六世·古斯塔夫。二戰后，瑞典議會通過了一系列法案來限制王權，到卡爾十六世·古斯塔夫即位時，國王手中的政治權力已微乎其微。1975年1月生效的新憲法，最終結束了國王在政治舞臺上的地位。

所有的歐洲君主幾乎都是名義上的三軍最高統帥，而瑞典國王的這個頭銜已被取消；在立法方面，連形式上的批準權也被剝奪了；提名組閣的權力已歸議長所有；一年一次的議會開幕式，國王也不必蒞臨；每周的內閣會議，國王也不用出席。國王與政府機構的唯一聯系，是每季度參加一次內閣會議以及擔任外交委員會的主席。

君主不是“雞肋”

當代君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本國的憲法都規定他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實權君主決定國家的命運，而虛位元首盡管對國家“統而不治”，在政治事務中不起決定性作用，但對國家而言，并不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就拿瑞典來說，政府并沒有廢除國王的打算。因為民眾崇尚傳統，國王是歷史、文化的一部分，一定程度上能起到穩定社會的作用。古斯塔夫國王曾說：“如果你們取消了我，你們今后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在曹沛霖看來，和王室的巨大財富相比，政府每年撥給王室的經費并不多。但王室發揮的作用卻不容忽視，盡管它已退出現實政治舞臺。

王室是一種象征，更是一種政府首腦無法取代的“安定”因素。因為他代表所有的人，而并不是哪一派別。當代的立憲君主們的作用主要是當顧問，給政府以鼓勵并提出告誡。他們避開黨派政治，謹言慎行，用靜悄悄的外交和心平氣和的說服來發揮作用，并通過王室尊嚴的“安慰性存在”，給人以一種歷史的持續感。

他們僅憑在這兒一頷首，在那兒一皺眉，發揮一點點影響作用。而每當國家政治生活的關鍵時刻，特別是在一個政府即將倒臺而新政府尚未建立的時候，君主們就常常會踏進政治舞臺的中心，起到難以替代的穩定作用。

在歐洲，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曾經巧妙地引導西班牙經過動蕩的過渡時期，從獨裁制度走向議會民主。1981年2月23日晚，一群以捍衛君主制為借口的右翼軍官和士兵沖進議會大廈，將300多名眾議員和全體內閣成員扣為人質。他們要求解散議會，重新建立佛朗哥式的政府。

正在打網球的胡安·卡洛斯國王立即換上軍裝，在電視上發表講話，反對這次暴亂。他通過電話下令三軍采取措施。到天亮前，叛亂的軍人便放下武器，那些打算也參加軍事政變的將軍們放棄了政變的念頭。這場軍事叛亂僅歷時18個小時即告平息。卡洛斯國王無疑是國家最后防線。叛亂一結束，他就重歸第二線，繼續當他的象征性國家元首。

目前普遍的觀點是，如果王室成員（尤其是君主本人）循規蹈矩，王室仍然會安然無恙。因此，對王室存亡威脅最大的是王室自己。任何事物都有它消亡的一天，王室也不例外。當然，王室成員希望能夠走得更久一些。

（古樂天薦自《新民周刊》）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