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回到一棵樹，在綠色和紫色里梳理枝蔓

回到一條河，在流水中洗滌蒼老的身體

回到一座團瓢，躺在雜草中

以動物的名義搜尋一對饑餓的乳房

那是母親，世界的開始

搜尋食物一如多少年后搜尋異性

村莊從土里鉆出來，巷子跟在身后

還有饑餓的孩子、冰凌和狗尾草

總有一片山楂林闖入我的視野

那是冬天的高度

被天氣折磨的爺爺喪失了記憶

躲在團瓢里拔胡須

被鐮刀拴住的姐姐追逐水草

我是她的牛羊，回到肥美的河邊

被蔬菜挽留的父親帶著他的大棚

鉆進泥土，帶出蚯蚓

二十年前我們都是蚯蚓

為了尋找肥沃的土壤，互相追逐。

為了尋找一座漏風的團瓢

我們用盡了所有的河流與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