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悄然而來的時候,我不免驚呆了!墻角的那支梅花被雪壓滿了枝頭,彎彎的垂下來,有些細枝上的雪已然變成了晶瑩。我想起了爸爸臨終時的前一夜,我撫摸著他腫脹的雙手,問他:“爸爸最喜歡什么花?”他毫不猶豫地說:“梅花”。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梅花傲雪,梅花有著頑強的品格。希望我的女兒也像梅花一樣。”從小失去父愛的我,從此心存了戀梅的情結,潛移默化了梅花的性格,彰顯出了直面人生外柔中剛的練達。
看,那細細的花蕊。粉香,依然是它的氣息;妍紅,依然是它的嬌容。雪,圣潔的化物,那是梅花邀請陪嫁的伴娘。任風云變幻,梅花紅遍,以一種不畏嚴寒的堅韌,一份眷守孤傲的執著,在飛雪里,依然綻放著,它那骨節穿風硬的靚麗。
往日,梅花盛開的時候,也是雪舞的冬天。一冬無雪,而今,立春剛過,一場雪卻姍姍而來。拘一掌晶瑩,捻一片花紅,撫一腔 沉思,聆聽雪舞飛花的輕曼。且聽且吟,對梅和雪來講,真是一對可笑的歡喜冤家,不是不聚頭,而是來去太匆匆,不能給于彼此太多的停留。
窗外,狂風大作,銀蛇飛舞,幾枝梅花在嚴寒中爭先怒放。遠眺,冰枝嫩綠,疏影清雅的梅花,它是那樣的純潔、美秀。它,喜歡在最寒冷時候綻放,愈是寒冷,愈 是風欺雪壓,它,開得愈精神,愈秀氣。冷眼人生百態,靜觀世事炎涼,當面臨困難,身處絕境,有誰能面對困難,向困境提出挑戰?恐怕,會很少很少……梅花卻能做到,梅花如父,父似梅花。梅花是最有骨氣的神靈之物!愛戴父親,喜歡梅花,正是因為如此。
風無痕,夜正寒,紅塵深處,一縷暗香浮動。情幾許,言難盡,理難清,梅花半開,空有夢隨,更那堪,字字句句濕衣衫。夜色濃,雪落處,枕上伊人,一襲芳魂縈夢。飛雪尋梅,輕輕地隨夢而來,踩點著溫柔之鄉,在生命深處,那個神圣的地方,雪的痕跡已經烙印了梅的肌膚。醉也醒,醒也醉,美人吟,歡時盡得風雪情。晶瑩心,陌上飛斷,眉下融濕幾人透?不盡思量,縈繞心際,留白處,那是天空、云朵、傲梅、皚雪……給人以無限的遐想,意蘊深長。就像愛情,有人說:“愛情是半開的花朵。”說得多好。含苞待放,欲說還羞。倆人仿佛隔著清晨的曉霧,看不清她,只遠遠地看著,如彼岸的繁華,心里想著她,心頭的花開了,魂牽夢繞都是她。愛情里的留白,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相思。
暖陽融雪,風摧殘花,觸景傷情,一襲惺惺相惜。佇立圍城的一偶,掂量生命的質量,無需點擊情感的引申,愛與情,一旦落在婚姻里,仿佛做一場了無痕的春夢。 世間任何一種愛情,只有落在柴米油鹽、一粥一飯里,才有著人間的煙火氣息,有著踏實的溫存暖意。正如胡適先生談到夫妻相處時,曾說過一句格言:“久而敬之。” 所謂敬,就是尊重對方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她是你的妻子,但是,她永遠是一個個性獨立的人。是的,一個有獨立思想和人格的人,夫妻之間只有相互欣賞、相互體諒,精神世界里才能做到琴瑟相合、肝膽相照。但是,世間的真愛,又是那么短暫,尤如這梅與雪,于情,于己,濃于血,重于命。
一卷經香,四性相從,揮一筆癡狂,剪一闕最美的紅塵。素錦阡陌,經年若塵,閑步人生。于五彩繽紛里,淺品歲月的靜美。任風狂雪疏,風聚云散,依舊放飛追逐的心情,在有梅開的地方,不再讓清冷籠罩,在一些陌生的地方,去追尋一些久違的動漫。
握一份懂得,盈一懷幽香,輕數時光,許一場梅雪相融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