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軍隊里的日裔將軍

近日，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名日裔海軍上將哈里·B·哈里斯（下文稱哈里斯）擔任下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執掌美軍規模最大、責任區最廣的戰區司令部。而就在11個月前，哈里斯還是一名海軍中將，被美國國防部提名出任太平洋艦隊司令。

由于歷史上曾發生日本突襲美國海軍基地珍珠港的事件，一名日裔將領出任以珍珠港為大本營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并在不到1年的時間里，再次得到升職提名（最終需要美國參議院批準），自然不能不引起外界的特別關注和濃厚興趣。

致力“亞太再平衡”戰略

近年，奧巴馬政府提出并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而太平洋艦隊和太平洋司令部正“肩負重要職責”。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位日裔將軍受到如此重用，原因何在？

據美國“華盛頓主考者”網站近日披露，現任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司令洛克利爾對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可行性持懷疑態度，在這種情況下，奧巴馬讓“聽話的”哈里斯來接管太平洋司令部，是有明顯意圖的。

去年10月16日，在就任太平洋艦隊司令的儀式上，哈里斯曾表示，會率領太平洋艦隊與陸軍、空軍、海軍陸戰隊、特種部隊和海岸警衛隊一起繼續致力于實現亞太地區再平衡的任務。

分析人士指出，哈里斯的“日裔”背景也許是能被先后委任這兩個要職的重要考慮。美日時下正在強化兩國之間的同盟，尤其是軍事同盟，哈里斯或許能起到“橋梁”作用。美聯社刊文稱，哈里斯早年曾主攻東亞安全問題，因而不難想象，他上任后必定將目光首先聚焦在東亞安全上。

“那么，哈里斯的走馬上任是否意味著美國有意借此強化美日同盟關系呢？”當時，美聯社的解讀認為，具有一半日裔血統的哈里斯不僅對東亞地區事務有更多了解，還對美國在這一地區的利益權衡非常清楚。“無疑，哈里斯作為一名美國將軍，他將始終忠誠于美國的國家利益。”

還有分析認為，其實就算哈里斯不具有日裔血統，美日關系也會不斷加強。就在哈里斯上任太平洋艦隊司令當天，美日聯合軍演正在日本滋賀縣高島市的陸上自衛隊基地舉行，兩架駐扎在沖繩普天間美軍基地的“魚鷹”運輸機，也首次飛赴日本本土參演。

但也有專家認為，哈里斯日裔血統的身份可能是把“雙刃劍”。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曲星指出，在美日之間談合作的時候，哈里斯的日裔身份會有利于促進雙方溝通；但他一旦處理一些棘手問題，這種血統和文化背景又容易成為其心理負擔——他會擔心別人說他過于親近日本，也許就要表現得比沒有這個背景的人更加強硬。

擔任太平洋艦隊司令期間，哈里斯曾對中國設立防空識別區表示“擔憂”，認為“不合時宜”。此外，哈里斯對今年中國成為環太平洋軍演的焦點也表示過不滿。在今年6月30日環太平洋軍演開幕式的記者會上，各國媒體拋出的問題都指向第一次參加環太平洋軍演的中國，哈里斯竟打斷記者提問，說“別老是問中國”。

對此，中國軍控與裁軍協會研究部主任滕建群認為，不管哈里斯個人如何看待中國，他畢竟代表的是美國，代表的是美國海軍的一支重要力量，他的政策、他的言行必然與整個美國的、美軍的政治相符合，而不是他個人主觀的意志。隨著中美兩軍交流不斷深化和中國軍隊不斷強大，美國必須正視中國海上力量的發展。

生在日本長在美國

哈里斯是美國首位出生在日本的日裔將領，但美國媒體認為“他一生下來就是美國人，而不是日本人”，因為他出生在美軍基地里。

哈里斯的父親曾是美國太平洋艦隊的軍士長，二戰后駐防日本橫須賀港，在那里娶了一位日本姑娘。1956年，他們在橫須賀美軍基地生下了哈里斯。

兩歲時，哈里斯一家回到美國，先后住在田納西州和佛羅里達州。中學畢業后，哈里斯進入美國海軍學院學習，專業是綜合工程。他業余愛好擊劍，曾入選校隊。

1978年，哈里斯從海軍學院畢業，成為一名飛行員，所駕機型是P—3C“獵戶座”巡邏機。后來，他被派到太平洋艦隊服役。作為一名資深飛行員，哈里斯累計飛行逾4400個小時，其中戰斗飛行逾400小時。他飛行生涯的大部分時間都在P—3C“獵戶座”巡邏機及其變型機上，因此被譽為“獵戶座專家”。

早年，哈里斯作為海航戰術指揮官，參加了1985年解救意大利被劫持郵輪“阿奇里·勞羅” 號行動、1986年空襲利比亞的埃爾多拉多峽谷行動。上世紀90年代初，哈里斯還先后參加了美國針對伊拉克的“沙漠盾牌”行動、“沙漠風暴”行動。2001年，他又在阿富汗參加了“持久自由”行動。就在這一年，他被提升為海軍準將，次年擔任美國第五艦隊助理參謀長。

2006年，3名關塔那摩囚犯“自殺”，負責看管該監獄的美軍受到酷刑質疑，而哈里斯當時正是那兒的指揮官。但這次事件并未影響其升遷，不久他就升任南方司令部運營總監，后回到五角大樓，出任海軍作戰部副主任及海軍信息部第一副部長，負責海軍軍事通訊項目。2009年，哈里斯被任命為第六艦隊司令兼任美國海軍駐歐洲和非洲司令。2011年，他又升任參聯會主席助理，并被指定作為參聯會主席的代表，負責和國務卿溝通。當年3月，哈里斯作為“欽差大臣”，還親自參與了美軍針對利比亞卡扎菲政權的“奧德賽黎明”軍事打擊行動。

哈里斯能力突出，辦事雷厲風行，不僅擁有一線部隊指揮經驗，又有在五角大樓和海軍總部重要部門的履歷，因此深受美國高層青睞，曾在短短5年間連續3次得到升職，從少將升任四星上將，創下亞裔美國軍官升職的紀錄。

日裔將軍中有男也有女

在美國歷史上，美軍曾對有色人種持歧視態度，直到朝鮮戰爭期間才廢除了將有色人種士兵單獨編組的制度。二戰中，因為珍珠港事件，日裔在美國社會及軍隊中都曾受到排斥和限制，盡管其中也涌現出不少功勛卓著的日裔美軍士兵、團隊，如在意大利和法國/比利時戰場上屢立奇功的日裔第442戰斗步兵團，曾8次獲得美國總統嘉許獎，是美國歷史上獲獎勵最多的步兵團，但日裔軍人的軍階仍很難得到提升，低級軍官很少，將領則一個也沒有。

打開日裔軍官軍階“突破口”的，是西點軍校畢業生埃里克·新關，他上世紀90年代成為美國第一位日裔將軍。新關1942年出生在夏威夷的考艾島，是第三代日裔美國人。越戰時期，新關作為前沿炮兵觀察員參戰，因觸雷致一只腳殘疾，傷愈后則一路青云直上，先后擔任過駐德美軍第三步兵師一系列官職。1994年，新關出任“大紅一師”——第一機械化步兵師師長，獲少將軍銜。兩年后，他被提拔為陸軍副參謀長并晉升中將。1999年6月，新關成為美國第34任陸軍參謀長，榮升為上將。2003年，因和時任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意見不合，新關被迫提前退役。

2008年12月，美國當選總統奧巴馬提名新關出任美國政府退伍軍人事務部部長。今年5月，美國退伍軍人醫療管理局因疏于照料傷病退伍軍人，導致1000多人候診超時，至少40人因缺乏及時治療去世。丑聞爆出后，盡管奧巴馬一度為新關辯護，但在國會壓力下，后者最終不得不宣布辭職。

此外，美軍中還有4位日裔少將值得關注。

肯尼斯·P·森次海軍少將也是第三代日裔美國人。他1945年出生在夏威夷，作為一名醫學專家長期在美國海軍服役。1998年10月，森次成為美國海軍副衛生總監并晉升準將。2002年和2006年，他兩度出任美軍代理外科總醫師。2007年9月，森次以少將軍銜退役。

伯特·K·水澤陸軍少將是日歐混血兒。其父是美籍日裔，曾參加空軍并在二戰后派駐歐洲，娶了一位歐洲人為妻。他們后來駐防夏威夷，并在那里生下水澤。1975年，水澤從西點軍校畢業，后成為傘兵和特種部隊軍官。他親身經歷了1984年朝鮮三八線附近朝鮮人民軍和“聯合國軍”間的武裝沖突。水澤還先后在阿富汗、伊拉克參戰。2011年，他被任命為參聯會戰略規劃局副局長，并晉升陸軍少將。

海軍少將布萊恩·L·洛西也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他的軍事生涯和特種作戰息息相關，曾擔任美軍駐東非吉布提負責非洲之角軍事行動的聯合特遣部隊最高指揮官，并指揮過著名的“海豹”突擊隊。

蘇珊·K·益子是第一位日裔美籍空軍女少將。2006年9月，益子晉升準將，3年后升任少將。她畢業于美國空軍學院航空工程專業，獲得碩士學位，曾在美空軍航空航天和軍事衛星通信部門擔任要職。目前，益子是美國國家偵察局副局長。

有評論指出，美國是個崇尚“實力政治”的國家，即相對于歷史而言，實力更加重要。尤其是在和平時期，美國要守住“老大”的地位，必須兼容并蓄、廣納賢才。所以，在美國軍隊里很多外裔軍人都能得到重用。尤其是在美國“重返亞太”的戰略布局下，日本是其重要盟友，美軍重用日裔將軍，更是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