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亂市”里的價值投資者

A先生，有鉆研精神的科技男。盯兩只股票盯了一個月，一只各項數據都表明有投資價值，但價格始終不漲。甚至有跌的趨勢；另一只財務報表慘不忍睹，就是一直不停地漲。A先生在理智和情感中糾結來糾結去，最終買了后者。事實證明，他做了個錯誤的選擇。

B女士，焦慮型投資者。黃金盛行時，她就沖去買黃金；股市剛漲100點，她急忙把資金往股市投；周圍的土豪朋友收購藝術品，她也按捺不住，買兩幅畫掛家里。而當我問她，為什么選擇這個藝術家時，她連他的生平都說不清。

A先生和B女士都向我標榜過他們是“價值投資”的追隨者，把巴菲特的名言“不看價格看價值”背得滾瓜爛熟。對此我只能說：理性投資，真是這世上最知易行難的一件事了。而理性投資的核心——價值投資，在投資者當中，更是一個人人口中有，人人心中無的東西。

“價值投資（Value Investing）”簡單來說就是：買內在價值比賬面價值低的股票，即買“物超所值”的股票。

價值投資的鼻祖本杰明·格雷厄姆（1894—1976年）被稱為“華爾街教父”。有人說，投資界沒有格雷厄姆，就如同共產主義沒有馬克思。這話絕對不夸張，當代無數投資大師都是格雷厄姆的門徒，包括巴菲特、彼得·林奇等。據說，當年巴菲特閱讀了格雷厄姆的經典著作《聰明的投資者》后大呼：“就像找到了上帝的所在！”在中國投行經理們心目中，他的書也被奉為投資界的《孫子兵法》。

但事實上，真正可以稱得上價值投資者的人屈指可數。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價值投資概念如此流行，而且證明很成功，為什么還是很少人能順著這條康莊大道走下去呢？

在我看來，要搞清楚價值投資是非常費腦子的。要靠不斷學習，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價值投資者。首先你要了解：價值投資者要對投資抱持正確的態度，尤其要遠離投機。格雷厄姆堅稱投機并不是投資，辨清兩者之間的區別至關重要。在他看來，如果追求在股市要漲之前買入，要跌之前賣出，就會不可避免地滑入投機；而投資是追求在股價低于公允價值時買入，在高于時賣出。真正的價值投資者追求的是怎樣持續不斷賺錢，而不是簡單的投機。

懂得這一點后，你就要開始學習去尋找一個投資品的內在價值了。格雷厄姆的方法是長期研究財報，從財報中發現那些被市場低估的股票。但近幾年，股市越發詭異，讓許多苦讀財報的投資者大跌眼鏡。

首先是股價不體現業績。微軟2000年銷售收入和利潤雙雙增加，但股票從高點回落一直震蕩，市盈率下跌至個位數。國內有相當多的股票也同樣是在收入利潤不斷上漲的背景下股價不漲。

其次，投資者買賣股票的標準已經不是業績，而是預期。因為參與投資的專業人士越來越多，公司都被深入研究，所以當業績出現時，市場已經沒有投資機會了。不論是股價的攀升還是暴跌，大部分都不是因為業績出現了拐點，而是人們的預期發生了變化。

第三，越來越多的上市公司是服務業或科技產業，業績表現與制造業不同。比如亞馬遜，十幾年來收入不斷增長，但利潤總是在正負之間徘徊，股價卻漲了上百倍。再比如特斯拉，才賣了幾萬輛車，市值已在汽車股中排名前五了。

這樣非理性的市場，價值投資理論還有效嗎？巴菲特的答案是肯定的：“人性中有一些消極因素，總把簡單問題復雜化。計算內在價值沒有公式可以利用，你必須了解這個企業。如果你一生中能發現3個優秀企業，你將非常富有。”

格雷厄姆在他老年時說過這樣一番話：“我的聲譽似乎全都與‘價值’這個概念有關。但我真正感興趣的只是從盈利能力開始，到資產負債為止。最重要的是，我面向過去，背對未來，從來不做預測。”這么多年來，當市場不景氣的時候，價值投資的理論就受到追捧；當賺錢稍微容易一點，投資者就如失憶了一般，把價值投資理論拋諸腦后。不過，短視又健忘的人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