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策劃人小語 |
MH-370,成了我們心中難以言喻的痛。原本是載滿幸福與甜蜜的飛機,去哪兒了?一天前還笑著離開的親人,去哪兒了?哀痛、絕望撕裂家人們的心,等待的每一分鐘都是折磨。看著哀哭的家人,我們的心生生地被揪痛,該拿什么來安慰他們,讓他們能度過這段可怕的日子?讓他們能有勇氣好好地活下去?
安慰,在這一刻竟成了最大的難題。生活中,人們會遇到很多困境,失戀失婚、職場受挫、身染重病,甚至是失去心中至愛。身邊的人無比悲傷,卻不知從何說起;萬分同情,卻難以傳遞。人生幾多風雨,誰不會遇上難處與絕境?而支持我們挺過來的,就是身邊人的安慰與愛。
如何真正地安慰到需要的人,而不是雪上加霜、在傷口上撒鹽?如何真正地理解和接納他們的痛,而不是強迫他們假裝堅強?本期,我們一起探討安慰的藝術,補上這人生中重要的一課。
咨詢師手記:
在麗都陪伴馬航失聯家屬的那些日子
文 | 張麗(北京聞心齋心理咨詢中心) 圖 | 張浩
2014年3月8日, 馬航MH-370沒有按預定時間到達北京,機上載有239位乘客,其中154位是中國同胞。隨著飛機失聯信息的發布,親人可能不幸遇難的恐懼和悲痛在家屬入住的北京麗都飯店里彌漫著;與此同時,飛機可能被劫持、親人幸存的希望也在各個角落傳播著。
突如其來的噩夢
3月9日,我趕到馬航失聯家屬居住的麗都飯店。飯店把大堂西餐廳劃為失聯家屬用餐專區。按照國際慣例,家屬區被隔離,開放式的西餐廳里面是家屬,欄桿外是記者和各方工作人員。攝像頭對著家屬區,小心翼翼地等待時機拍照。家屬們默默地進進出出,沉重的表情有些呆滯。我對組織心理援助的工作人員說:“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只是陪伴。在失聯家屬沒有表示或要求幫助時,不可以貿然打擾。”
在場的每一位失聯家屬,本來都是滿懷喜悅地接親人回家,突如其來的災難性消息,完全打破他們的預期,并把他們的心推向恐怖的深淵。他們一開始的反應是震驚、不愿意相信:“怎么能夠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真的嗎?”然后是強烈的對抗:“為什么會是這樣!”“我兒子那么年輕,為什么不讓我替他!”對抗后,一些人進入呆滯的“雕塑期”,目光凝重、行動遲緩,仿佛失去生命的活力;一些人不住地哭泣,眼睛紅腫,更有許多人徹夜不眠,苦苦地煎熬著。而新聞發布會上,馬航方面含糊的發言及回答,更激起家屬的憤怒情緒。一些人從呆滯、悲哀轉換到大聲怒吼,甚至向馬航工作人員扔水瓶以示抗議。
災難性的危機事件,帶給他們巨大的心理沖擊和創傷。此時,他們的任何反應都是遭受創傷下的正常反應。作為心理咨詢師,我們必須尊重每一個人的不同反應和此時此刻的表現,要滿懷敬畏之心去陪伴。
有一對老夫婦,他們的兒子、兒媳、孫子、兒媳的父母都在失聯航班上。這噩夢般的消息讓老夫婦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動力。面對他們,我們哪里敢說“感同身受”這4個字?任何安慰的話都是那么蒼白無力。
喪失的痛徹心扉
面臨極大可能的親人喪失,這種痛苦是錐心刺骨的。我們知道,154名中國乘客中,1/3是“80后”。他們有的是攜家人度假,有的是公差,有的是游子回家飛機不知去向,找不到下落,大部分家庭可能成為失獨家庭。老年喪子伴隨著對以后生活的擔憂,更是痛上加痛。
有的媽媽一遍遍地呼喊:“兒子,你在哪兒,快回來吧,媽媽想你”;有的爸爸看護著哭得幾近昏厥的妻子,自己默默地流淚;有的媽媽宣布自己的決定—“孩子如果不能回來,我也不活了”;有的爸爸咬緊牙關,不斷地吸著煙沉默著;有的媽媽在餐廳看到孩子最喜歡吃的菜,一下暈過去;有的爸爸窩在沙發的一角,抱頭痛哭,老淚縱橫……令人心碎的情景不斷沖擊著我們每個人。
心理咨詢師所能做的只有完全從他們的需要出發,用心陪伴。陪伴著他們等待消息,陪伴著他們從噩夢中走出來。如果說陪伴可以獲得良好的效果,那是尊重和接納他們此時感受的結果。
3月13日,終于有家屬主動要求心理幫助。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我來到家屬區,陪伴一位60多歲的母親。我是在她住的房間里,與她單獨見面交流的。當我進入房間時,她正坐在窗前的座椅上。她的雙眼紅腫,頭發蓬亂,面容憔悴,眉頭緊鎖。我們之間有個小茶幾,我將身體完全對著她,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她疲憊地告訴我,昨天夜里沒有睡著,腦子里總是在想孩子,心里堵得慌。她本來想調整一下壓抑的心情,在親友的勸說陪同下走出麗都飯店,進城看看。沒想到,當她在地鐵里看到年輕人急匆匆行走的身影時,突然一下子就崩潰了!她想起兒子電話里曾多次告訴她,每天上班要坐地鐵,地鐵里人很多,但時間有保障……她仿佛看到了兒子的身影,可那些年輕人都不是她的兒子!回到麗都后,她一直哭,頭很疼,就是睡不著。
這位母親一邊訴說,一邊流淚,我真的很心疼她。我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安慰她,只能先肯定她的感受,然后幫助她宣泄情緒:
“遇到這種事情真的是太讓人難過了,自己的兒子能不心疼嗎?”
“嗯,我的心疼得慌啊,我的兒子啊,媽想你啊……”
“如果喊出來舒服點,你就大聲喊出來……深呼吸,呼氣的時候喊出來,睜開眼睛,對,睜開眼睛……”
讓她睜開眼睛,是為了保證她的現實感。我陪著她,守護著她,任由她把心中的悲痛宣泄出來。看到她漸漸恢復平靜,我遞給她一杯熱水,她喝了幾口,至此,我們之間建立了一個很好的連接。
我轉而和她聊起來:“你兒子是什么樣子的?你身邊有他的照片嗎?”
“有,我手機里就有,我給你看看。”她從手機中翻出一張兒子的照片,我看到一張帥氣文靜甚至還帶有幾分稚嫩的臉孔。“這是你的兒子?看起來不到30歲吧?”
“這是他前兩年照的,他今年31歲了。我31歲才生的他。”
“那他是獨生子嗎?”
這位母親點點頭:“我結婚5年才有的他,很不容易啊。我兒子從小就乖,愛學習,可努力了,學習一直特好,大學考到北京,畢業就留在北京工作……唉,當初他說留在北京工作壓力特別大。昨天看到地鐵里有那么多人,我就明白了,每天上班、下班真辛苦。他一直想讓我們來北京住一陣子,可我們怕給他添亂,怕麻煩他,就一直沒有來。我真后悔,當初應該讓他回家工作,如果他不留在北京,也就不會出這事情了。他去馬來西亞是出差,單位派他去的。如果在我們老家,哪有出國的機會?也就沒有這種禍事了。”
我說:“是啊,如果他不留在北京工作,回去找份工作,也就沒有出國機會了。可是你兒子的意思呢?他想過要回老家工作嗎?”
“他不愿意回去。其實我們也愿意讓他在北京發展,哪兒忍心把他拽回去。他讀了那么多年書,受了那么多苦,不就盼望有個好前景嗎?”
我點頭:“是啊,當爹媽的都希望孩子有個好的發展前途,有更好的事業追求。”
“唉,我做夢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現在還沒有消息,會不會是劫持啊?如果是劫持,那人是不是還活著?”
望著她那閃現一絲希望的眼神,我真不忍心給她哪怕是一點點打擊,更何況,此時飛機已經失聯6天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件,我覺得什么都有可能。”
“希望他們還在,飛機被劫持,人還活著……”她緊鎖眉心,喃喃自語,淚水又涌出。
我輕聲對她說:“你的眉頭快擰成一個疙瘩了,我幫你揉開好嗎?”她點頭同意。于是我站在她的身后,攏過她的頭,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并在一起,雙手在她的眉心處左右交替叩擊,力度由輕漸重。
她開始出聲哭,一邊哭,一邊繼續訴說著。我輕聲鼓勵她:“繼續說,難過就哭出來!”然后,雙手陸續移到她的太陽穴、上嘴唇、鎖骨下左右骨窩處,進行左右交替叩擊。大約5分鐘,她的哭聲停止了,對我說:“我困了,想睡覺。”我也停止了叩擊:“睡吧。”很快,臥室里響起了鼾聲。
這次陪伴,完全不同于任何我經歷過的心理危機干預或心理咨詢。在此情此境中,以尊重、接納、體貼的態度,找到可以與對方建立信任關系的點,有效地給予陪伴關懷和安撫,減少創傷帶給他們的身心傷害。我在她各個敏感點的左右交替叩擊,是在運用眼動療法(EMDR技術)幫助她緩解身體的緊張和情緒淤積。馬航失聯這樣的危機事件對家屬的心理造成重大創傷,這種創傷事件使人對現實處境無法做出恰當的反應。在這里,我運用EMDR技術理念,通過左右交替叩擊使患者隨著左右、左右的節律,神經系統做出類似睡眠時的快速運動,消除心理和生理的過敏反應,使創傷性記憶不再控制人的情緒。
前所未有的艱難等待
在多日艱難的等待中,每個人的心理狀態都在自己的情緒起伏點上。有的人情緒正處于最低點;有的人可能有些緩解,正從最低點向上升;還有的人可能正在向下跌落……我們必須理解每個人的不同表現,都是不確認的危機事件中的正常反應,接納任何狀態的出現,才有可能做好陪伴,然后通過陪伴將創傷性綜合征發生的可能降到最低。
在失聯家屬中,有一位妻子處于極度抑郁的狀態,她從早到晚地哭,不吃飯,不睡覺,并且有自殺傾向。在她的心中,丈夫就是她的天,他如果遭遇不幸,天就塌下來了,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想接受的。她身邊的咨詢師不斷地做出各種嘗試去陪伴,在陪伴中艱難前行。
還有一位女家屬,她請求我幫助她的父母,說自己沒事,不需要心理幫助,她只是想去馬來西亞看看。然而,在飛機上的是她的丈夫,顯然最痛苦的應該是她,而不是她的父母。對于拒絕接受幫助的家屬,我們不會強迫她接受咨詢,而是根據她的需要進行陪伴。
我接觸到一對夫妻,他們的孩子在失聯客機上。開始是妻子反應強烈,哭得死去活來,在我們的陪伴下情緒漸漸緩解。可當妻子剛剛好些時,一直很理性的丈夫突然爆發了!家屬喊我過去時,我看到丈夫正抱著自己的頭痛哭著,妻子在一旁勸著:“不許這樣,不許這樣,我剛好點,你又來招我,快別哭了!”
我走上前,用眼神止住妻子的勸說,拉著她貼近坐在那里的丈夫。我對妻子說:“讓他哭吧!這么多天,他惦記著老母親又要照顧你,一直在克制著自己,太憋悶了,該釋放就釋放,哭出來會好受些!”丈夫得到鼓勵,索性放聲哭出來,妻子當場愣住了。
我在一旁提醒妻子:“你的丈夫現在很難過,抱著他,去抱著他!”她伸出雙臂去抱丈夫,丈夫可能不習慣,也可能是害羞,身體被妻子抱著,頭卻扭向另一邊。我站在丈夫身邊鼓勵他:“現在抱著你的是你媳婦,是和你相依為命的妻子,她和你在一起!”說著,輕輕地推了一下丈夫的肩膀,他一頭靠進妻子的懷里,盡情地哭著,妻子撫摸著他的頭、他的背,兩個人抱在一起……
我的心跟隨他們跌宕起伏。我看到這對夫妻在相互支撐,他們的獨生兒子有可能永遠不能回到他們的身旁,接下來的日子,要靠他們互相支撐著走下去。進而,我更感受到陪伴的價值,以我們的敬業和專業能力,在不露痕跡的互動中,協助他們尋找并建立支持系統,讓他們意識到珍惜身邊的人,也是對自己的支撐。
在麗都,我們發現每天都有新的家屬進入。這些人大部分是失聯乘客的親人、朋友、同事,他們的進入減少了失聯乘客直系親屬的孤獨感,從某種意義上講,也起到了親情陪伴的作用。要知道,這是前所未有的航空危機事件,漫長的等待對家屬們來說,既是殘酷的,又具有心理自我整合的意義,給家屬們建立起支持系統留出了時間和空間。
期待中的恐懼焦灼
3月15日,馬來西亞總理宣布MH-370失聯可能是遭到劫持,緊接著麗都增加了安檢,許多家屬都情緒激動。此時,他們寧愿相信飛機是被劫持,因為這代表家人還有活著的希望。當大家偶然看到有一只喜鵲落在飯店的陽臺上,竟然一起鼓起掌來—他們覺得這是家人平安回來的吉兆!
然而,在興奮的情緒背后,隱含著巨大的恐懼和焦慮。因為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無法在眾多的不確定中找到確定。在表面平靜的期待中,緊張的空氣令人憋悶。
在樓道里,我遇到一對老年夫婦,他們的女兒在飛機上。當時,兩個人要出去買點東西,老爺子在前面快步走,老太太腿疼跟不上。老爺子著急地喊:“叫你等著,你偏要跟著,真耽誤事!”老太太委屈地對我說:“唉,我的腿不爭氣,幫不了他,還拖累他。”我問他們為什么這么著急,老太太說:“我們去對面超市買點東西,回來還要看新聞發布會呢!”
我快速地幫助老太太揉了揉腿,陪他們走到大門。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心頭發緊。沒有什么實質性進展內容的新聞發布,卻讓他們如此緊張。我從他們的緊張中體會到了那份期待和盼望,可那份期待能夠實現嗎?如果期待落空,這對老夫婦會怎樣呢?
3月20日,澳大利亞總理宣布發現疑似MH-370殘骸。那天傍晚,我們團隊的幾位成員,坐在麗都星巴克的室外小圓桌旁。盡管陽光消失后,這里有些陰涼,但我們感覺還是坐在這里更舒服些。因為,飯店的空氣中充滿著焦灼不安,有太多的悲哀和恐懼,哪怕是我們這些接受過專業訓練,并具有危機干預工作經驗的咨詢師,情緒依然會受到擾動。
3月21日,我做完一個心理干預后,迎面碰到我們的組長尹璞老師,我告訴他剛剛對一位老人做了關懷。他看著我提醒說:“從你的眼睛看得出來,你也被卷進去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同行的提醒和關心對我們也是至關重要的啊!
然而,非心理專業人員沒有這個意識。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不斷地感到饑餓,然后去蛋糕房或咖啡廳買甜點吃,這是典型的能量被大量消耗,壓力過大的表現。在麗都的大氛圍內,焦慮不安是會互相傳遞的,悲哀憤怒也在互相傳遞,很多人是在不知不覺中承壓過載的。那些一線記者、飯店的客房服務、餐廳服務、設備工程維護、安全等等工作人員,每天都在堅持工作著。甚至連每天關注馬航新聞的人們都會或多或少地卷入其中。
最簡單的避免卷入方法,就是自我確認:“我是×××,我的親人不在那架飛機上,我們都在,我愛他們,我知道他們也愛我!從這次事件中我看到了……我知道了……我學習到了……”既可以對自己說,也可以對親人或朋友說,把自己從馬航事件中剝離出來。
3月24日,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宣布,馬航失聯航班MH370在南印度洋墜毀。這是大家最抗拒、最不愿意聽到的消息,聚集多日的壓力一起迸發,失聯家屬們的情緒都失控了。有些家屬當場痛哭、暈倒;由于沒有黑匣子和飛機殘骸為證,有些家屬非常憤怒,向馬方提出質疑。救護車來來往往,警察也進入飯店,現場情況非常混亂。
此后幾天,各大保險公司進入麗都,開始理賠。然而失聯家屬們并不愿意接受。有的家屬非常憤怒,說:“為什么這么急著讓我們拿這個錢?什么意思?”這是家屬沒有接受親人不在的事實,是災難性創傷下的正常心理反應。我們盡可能地陪伴他們,接納他們的情緒。同時,我們幫助過的幾位家屬則離開了麗都,決定換個環境等待消息,而這有助于他們身心減壓,正是我們所希望的。
我希望離開麗都的家屬回到當地后,能夠繼續得到心理關懷和干預。家屬的心理恢復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建議建立起對他們長期的心理支持系統。家屬也要意識到自己有責任維護自身的健康和生命質量,為此主動尋求專業人員的幫助,接受來自基層工作人員的關心和援助。人是需要支持和關心的,再堅強偉大的人在遇到災難危機時,也離不開他人的相互攙扶。
以后的路
從3月9日進入麗都飯店到4月4日離開現場,在陪伴失聯家屬的過程中,我既受到關于生命和人性的沖擊,也更加體會到心理工作的意義和價值。通過我們的陪伴,許多家屬的心理得到幫助,有自殺傾向的家屬,情緒上暫時得到緩解。同時,我對尊重、界限、利他也有了更實際的領會。
我希望,通過專業人員的共同努力,讓更多人了解到重大創傷后的心理影響和反應,讓更多人掌握如何在災難性創傷后獲得心理康復的辦法,如何最大限度地減少創傷綜合征給人們和社會帶來的傷害。以后的路還很長,我們要一起走下去。
在他們悲傷時,
請這樣安慰
馬航客機失聯畢竟是幾十年難遇的突發性災難事件,而在生活中、工作中我們還會遇到很多難處,比如為情所傷,比如職場失意,比如病痛纏身,比如失去至愛。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感受,安慰的角度和方法自然不同。
情景1:
小葛的男友劈腿了,小葛一直在哭,只兩三天的工夫,瘦了好幾斤,嗓子也啞了。朋友紛紛勸慰:“看開些吧,過去就過去了。”“失戀了,再戀還會遠嗎?”“這種花心男,早分早好!”已婚的蘇巖講了自己兩次遭遇背叛的經歷,就是為了告訴小葛,是那個臭男人不懂得珍惜,后面肯定有更好的男人在等著她。表姐還告訴她該如何改變,如何面對明天,那些條分縷析的話快要把小葛逼瘋了。
失戀已經讓小葛很痛苦了,應付一堆不想聽的安慰讓她更累。其實,她只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甩?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自己還能相信男人,相信愛情嗎?
我們該這樣安慰:
失戀,悲傷總是難免的,否則戀愛大概也沒有什么味道了,至少證明真正愛過。但不能否認的是,失戀伴隨著喪失,尤其是被所愛的人拋棄,自我價值感遭到沉重打擊。這時要安慰對方,不要急于發表見解,而是給她一些情感上的營養。 “遇到這樣的事,難過是很正常的”,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尊重;真誠地接納她的悲傷情緒,“哭吧,別忍著,我陪著你”;耐心地等待她的哭泣落幕,然后適時地詢問:“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嗎?”面對善意的問話,她會備感溫暖,也愿意敞開心扉。
認真聆聽她的宣泄后,可以幫她澄清這段感情,比如問她:“在你們的關系里,最讓你留戀的是什么?”然后告訴她:“你最留戀的真的只有他才能給你嗎?”消除她對這段感情的完全依賴,能夠看到更多的可能性。當然,還要記得表達你對她的認可和贊許,可以說:“你想聽聽我對你的感覺嗎?”這種感覺一定是具體的、實際的、真誠的,讓她重拾信心。當她逐漸認可了自我價值,可以適時地鼓勵她自省,以獲得更多的成長,可以這么說:“在結束的這個關系里,你學到了什么?”為情所傷的人很脆弱,安慰他們急不得,所以,請準備好足夠的耐心和愛。
情景2:
終于,董凝離開了那個工作狂,結束了長達7年的婚姻。可得知消息的父母不問青紅皂白,便以“過來人”的姿態數落起來:“你怎么這么輕率就離婚了?”“男人不就是得掙錢養家嗎?不回家是常有的事,這婚不能離!”好友露露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談戀愛那會兒,我就說,事業心強的男人一準不著家,你就是不聽!”這么說來,這7年的苦都是她自找的?還不能怪那個男人了?董凝陷入自我否定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你人這么好,肯定會遇到更好的。”“姐手里有幾個好男人,介紹你認識。”董凝以為新的感情能讓自己好受點,可見了幾個后,她發現,愛工作的男人還真多,一點事業心也沒有的又覺得靠不住。董凝陷入了迷茫,誰能幫她走出離婚之痛?
我們該這樣安慰:
離婚,無論對誰都是一段痛苦的經歷,即便董凝主動離婚,痛依舊刻骨。其實,她是在為當初選擇嫁給他而懊惱,為不能經營好婚姻而內疚,因此很懷疑自己的價值,最怕別人的誤解和指指點點。所以,請不要評價她或他的是非,而要專注在安撫她的情緒上。
安慰她時,一定要對她持有信任的態度,“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你的理由才離婚,我尊重你的決定。” 7年的婚姻中,夫妻間磕磕碰碰,不說傷痕累累也是身心疲憊,請設身處地感受她的不易,“夫妻離婚就像挪走一棵樹,一定會傷著根,別急著逼自己,好好養傷。”
還可以換個角度讓這件事不那么悲觀,“7年的婚姻一定教會你很多,如果要感謝它,你會感激什么?”或者:“你當年是被他的什么吸引,從他那里,你還學到了什么?”這既是引導她自省,又是為她打氣,她一定能感受到支持和關心。當然,對于不善言談的人來說,安慰人的話很難組織,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別沮喪,可以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幫她看孩子,替她做家務。只要是發自內心的理解和尊重,對方一定能被溫暖到。
情景1:
趙小松在一家小有名氣的廣告公司干了6年,工資翻了3倍。可他仍不滿意,動不動就愛叨叨,“這么好的創意都沒過,有病!”趙小松甩掉文案,氣鼓鼓地向董林抱怨。“消消氣兒,我都被斃兩個了!”“給賣白菜的錢讓我操賣白粉的心,他是不是用屁股思考啊!”“就是,干了6年,公司也不給點安慰獎!”董林也是一肚子苦水。“一幫吸血鬼,這地方沒法待了!”趙小松越說越來勁。
最后董林無奈地說:“不喜歡就辭職唄,樹挪死,人挪活嘛!”“哎,我都30多歲了,車貸房貸一堆,走不了啊!”“也是,走不了那就只能好好干。”可是,趙小松又開啟了抱怨模式,董林徹底暈了。
我們該這樣安慰:
職場壓力,常常令人焦慮不安。像趙小松這種凡事都抱怨的職場人,安慰于他而言已無太多意義,必須遠離。可以用“我和他是各自獨立的,他要為他的選擇負責,我要為我的情緒做主”的自我對話和他劃清心理界限。用肢體語言禮貌回拒,如微笑著搖搖頭快速走開,認真地看他一眼,然后擺擺手忙自己的事情,總之,盡可能少地受打擾。
當然,一定有人是真的遇到了障礙或感覺很委屈才抱怨,可以這么說:“看到你的確在努力,頂你!有什么我可以幫的嗎?”“喝口水,深呼吸,放松一下。”“記得我上次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我是這么做的。”可以分享減壓好方法,有指導意義的書籍,“壓力總會有,看看如何讓自己更強壯些。”“記得有我們在一起!”“一次艱難走過就又多了一份職場經驗,謝謝你也讓我參與其中!”“周末我去打乒乓球,你也來?”“我發現心情煩躁時快走效果很好,要不你也試試?”在安慰的互動中,我們共同成長。
情景2:
卜童是名公務員,部門有個升職名額,按照資歷,卜童覺得非他莫屬。結果,一個剛從地方調上來,比卜童還小兩歲的后輩當選了,這讓他很沮喪。“可惜了,我以為會是你。”“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兒!”大家越安慰,卜童心里越不好受。
回家后,妻子曾慧寬慰道:“你現在也挺好的!”卜童一聽就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就只能做到這個位置嗎?”“不是,我是說,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是啊,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可我卻落選了。”曾慧笑了:“你是覺得沒升職沒面子吧?”卜童什么也沒說,算是默認了。曾慧問為何那個人得以升遷,卜童說如果他得不到這個職位,就分不到單位宿舍,只能拖家帶口住酒店。“這樣看來,你的領導是個體貼的好領導,把職位讓給這樣切實需要的人,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再說,憑你的實力,下次肯定輪到你。”這話讓卜童心里好受了很多。
我們該這樣安慰:
升職受挫,確實讓人很痛苦。像卜童這樣因為沒面子而難過,就需要給出一個他可以接受的合理解釋或者臺階。我們不妨用“酸葡萄心理”與他互動:“你覺得升職意味著什么?”“升職真的有那么好嗎?”“想想看,升職的同時會讓你喪失掉什么?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除了愛面子,有人會覺得能力沒有被認可而受挫,這時需要幫他做理性地澄清。可以問他:“你覺得,你的什么能力沒有被認可?”然后,幫他分析升職受挫的原因,“那個職位最倚重的是什么能力?”如果他的能力與職位相符,可以引導他尋找自己的問題,“如果時間倒回去,重新爭取那個職位,你會怎樣表述你的能力?”如果發現的確是能力不足所致,可以推心置腹地問他:“為了保障你的順利升職,你覺得還要做點什么?”
到此,不妨用“阿Q心理”與他互動,“說不定有一天,頭兒點名要你做這個職位,你都看不上了呢!”
在理性交流的同時,帶進一些感性分享會更貼心,“你還在不高興嗎?喝杯咖啡換換心情吧。”留給他一些空間和時間,給他尊重和信任,“看起來你很不爽,是想一個人靜靜呢還是我們一起散散心?”另外,擁抱、握手、碰碰肩等身體接觸,也可以為職場失意人帶來溫馨的安慰。
情景1:
兒子剛過哺乳期,27歲的雅吉就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你還這么年輕,怎么就得了這種病!”這幾乎成了所有人的開場白。其實,雅吉比誰都更想知道答案,可有誰能告訴她呢?好友韋童一進門就號啕大哭,“孩子還那么小,老天太不公平了!”有的人還會說:“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還有人給雅吉打氣:“人生總會遇到各種磨難,咬咬牙,挺過去!”雅吉聽了特想罵人:“你得一個試試?”
雅吉受夠了:“讓我死了算了!”母親忍不住哭了:“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我們想想,為寶寶想想!”雅吉徹底絕望了,“生與死不過是為了別人,誰又真正在乎過我呢?”
我們該這樣安慰:
年輕人患重病甚至絕癥,是件很殘酷的事情,人們常常覺得很可惜,常常一見面就哭要為她鳴不平,殊不知,這絕對是毫無營養的負能量。有的人怕她擔心,絕口不提病情,卻往往好心辦壞事,讓她感到更加無助,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可以更好。
其實,對待年輕的重病人,任何刻意安慰的話都不要說,真實和信任才是他們最需要的。請認真和病人討論病情,可以根據他們的性格及心理承受力選擇怎樣告訴以及告訴多少,記得用正性的語言描述病情,“這個病有90%的10年生存率,如果調整好情緒,有30%的20年生存機會。”“每天堅持深呼吸對你的病特好,正好我也需要,咱們一起做。”
還可以邀約有同樣經歷的患者,向她詳述生病和治療的經歷,這樣真實而具體的交流遠超過以第三人稱講述別人的故事,會讓她感覺到信任和力量。在陪伴她的時間里,父母要盡可能多地和她做真實的知心交流:“還記得你上中學時候,因為成績媽媽發了很大脾氣,那次把你嚇壞了吧?現在想起來,我心里挺難過的。”千萬記得,你和她之間一定是知心的交流,可以流淚,可以笑,可以道歉,可以感激,在這樣的交流中,親情、愛情、友情流動起來,積郁在心中的疙瘩才會慢慢解開。
情景2:
被查出患上肺癌那一刻,76歲的袁春枚就陷入了恐慌,盡管醫生說癌細胞沒有擴散,只要服藥維持就行,她仍不放心:“真的不需要再喝點別的湯藥?”“不用了。”醫生很肯定地回答。“那我要是犯病了,你負責啊?”袁春枚不依不饒。一旁的女兒良子有些惱火,“醫生都說沒事了,干嗎還那么緊張!”
袁春枚對女兒的話很不滿,她覺得人上了年紀,沒人要了,自己不爭取,肯定不得善終,她開始拿著各種抗癌小廣告四處尋醫問藥。“您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連這些騙人的小廣告都信?”其實,良子是怕她昏了頭被人騙,可袁春枚覺得,女兒根本不關心自己死活,又開始跑各大醫院,中西醫都要看,還讓良子給掛專家號,要是良子沒時間,她就一個人打車去。有一天沒打到車,直到晚上8點才回到家。良子實在不愿看到母親這么折騰下去,可怎么勸都不管用。
我們該這樣安慰:
老年人患重病,大多非常害怕被拋棄,甚至不得善終。女兒總用“醫生說”,責備母親輕易被騙,雖然看得出是關心母親,但不免讓老人感到被糊弄、被忽略、被埋怨,會加重她的不滿和恐懼。作為兒女,一定要耐心,通過具體行動讓她感受到足夠的重視和關注,可以說:“我特意找了老中醫,這個病可以這么治……”“我陪你曬曬太陽,這樣對你的康復有好處。”這樣的交談既讓老人看到子女的努力,也讓她感受到這病有救,不再那么恐慌。
家人還可以找些事和她一起做,讓她感覺到被需要,而非“我老了,沒人要了”。首先和她一起追憶往事,在過去的歲月里,她是怎樣一次次地在艱難中堅持并走過來的,贊嘆她:“你真了不起,原來你有這么強的抗挫折能力!你當時是怎么想的,真值得我學習!”通過這樣的交流挖掘出她自身的潛在能力,然后可以建議她:“咱們出去旅游的照片有好多都沒整理呢!好媽媽你負責整理吧!”
老人有擔心、有害怕都是在所難免的,一定要耐心傾聽她的情緒感受,讓她感覺被理解,“聽見您嘆氣了,您在擔心嗎?有擔心就說出來,有我陪著您。”有些老人還會不停地提死,其實是對死亡不了解,期待有人和她認真交流死亡的事。交流得越多,她就越能夠坦然面對死亡。
情景1:
剛滿30歲的吳昕,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丈夫,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吳昕常常聲淚俱下地向姐妹們傾訴:“他根本沒有離開,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好姐妹心疼她,不停地安慰:“人死不能復生,日子總要過下去,想開點!”“還有孩子呢,別太難過了!”但這都不管用,“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你叫我怎么想得開?”
見女兒這么痛苦,父母也難受,他們約定盡量少在她面前提女婿,還專門把女婿生前用的東西藏了起來,以防她睹物思人。誰知,這番良苦用心卻換來了吳昕歇斯底里地指責:“他把你們當親生父母伺候,他死了,你們竟跟沒事兒人一樣!”母親不忍讓女兒繼續沉浸在悲痛中,賭氣說道:“人都死了,你天天這么哭天搶地的,他也回不來啊!”“我不相信!”吳昕哭著摔門而出。
我們該這樣安慰:
失去伴侶,是誰都難以面對的事。對于吳昕而言,安慰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體貼的陪伴會讓她感覺更好些。同時,要幫她找到自我存在感。可以對她說,“我看到了你的痛,你的心在痛,只有心是柔軟的才會痛,是愛讓心柔軟,是愛讓你心痛!”“深呼吸,好好感受心痛的感覺,因為你活著,因為你愛著。”“輕輕地問自己:‘現在他需要我為他做些什么?’”
可以陪著她,用回答“我是誰”的方式澄清自我存在的身份和意義,比如,“我是誰?我是寶寶的媽媽,媽媽和她的丈夫相愛,懷孕生下寶寶,媽媽愛寶寶。”“我是誰?我是女兒,是爸爸媽媽的女兒,爸爸媽媽養育了我,我愛他們。”“我是誰,我是××的妻子,我愛他,懷念他,他不在了,但活在我的心里。”當她可以回答“我是誰”漸漸增多,可以說出20個以上時,她的創傷也在逐漸康復。在她有充分的心理準備時,鼓勵她給丈夫寫告別信,容許他離開到另一個世界,接受他去世的事實。
在親密關系中,很容易留有遺憾,比如因為一些小事,夫妻倆總是爭吵;妻子忙于自己的工作,總覺得以后有得是時間而忽略了和丈夫的親熱;一直以來依賴丈夫的精心呵護,還沒來得及讓丈夫享受到妻子的照顧等等。對這樣的妻子,請耐心地聽她訴說,在訴說中找到愛的蛛絲馬跡,找到他們的互動方式對于他們來講的合理性,同時鼓勵她說出對已逝丈夫的感激。
情景2:
“我都沒能看她最后一眼。” 曉鷗哭泣不已,她從沒想過,母親會這么早離開。前不久,母親生病住院,曉鷗請假回老家看望,醫生說很快就能出院。臨走時,母親和她約定,等病好了就來上海。可是,才不到一個月,曉鷗就接到了母親去世的電話。電話里,小姨泣不成聲:“你媽臨走時就想看你一眼,你卻在外地忙工作!”小姨說得對,是自己對不起母親,如果自己能在老家照顧,她就不會生病住院,更不會和自己陰陽兩隔。曉鷗越想越難過,失聲痛哭。
面對情緒失控的曉鷗,同事們只好安慰道:“父母年紀大了,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別太難過!”“就算你在身邊,也改變不了什么,別太自責!”“對啊,你還有爸爸,對他好一點。”可是,曉鷗根本聽不進這些,她認定自己是個不孝的女兒,她對母親的遺憾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彌補。
我們該這樣安慰:
失去父母,不禁讓人想到,子欲養而親不待,很多子女心中都隱含著未了的期待和遺憾。曉鷗在辦公室得知母親離世的消息,她還背負著對母親的不了情,所以就更要注意做好安慰。話不用多,用符合平時關系的互動方式,用關切的眼神看著她,擁抱、拉拉手。如果同事中有很親近的朋友,可以做更多的陪伴安慰,如關心她的身體情況,防止悲痛造成身體透支。
在失去父母的人面前,不用忌諱談悲痛,也不要制止她的情感疏泄,但一定要提醒她,痛哭時睜開眼睛,以增加她的現實感。在她稍稍靜下來時,真誠地邀請她講出亡故親人有趣的溫馨往事,饒有興致地聽;描述他們生前對別人的幫助,以及這些事對她的人生啟示;鼓勵她給已故父母以寫信的方式紀念和完成心愿,信的內容可以是:“感謝你曾經給予我的引導,你對工作的熱情給了我榜樣。我愛你,一直很想挽著你的手臂散步。對不起,我的婚姻讓你非常操心。請你原諒,曾經不理解你和爸爸(媽媽)的關系。我理解,你也會有許多局限,你盡力了。我承諾要為你做一件事情,比如植一棵樹、或幫助誰、或學習一門功課、或讀一本什么書。”
安慰人的藝術
安慰人是一種常見的人際互動,交流表達一定是要照顧到安慰人與被安慰人雙方的心理需要,所以,更是一門藝術,需要用心體味和學習。
安慰要發自內心。如果你內心是親近對方的,如關心、心疼、憐惜、同情等,那么,對方一定會感覺到你的真誠。如果你內心是排斥對方的,如蔑視、反感、討厭、幸災樂禍等,安慰的表情、用詞、口氣就會有所流露,那會很傷人的。
以平等的心態安慰。如果你認為對方是和你平等的,對方一定能感到尊重和認可。如果你認為對方比自己低,“愚蠢固執”“倒霉蛋”“真可憐”等等,你會不自覺地顯示出居高臨下的安慰態度,自然會引起對方的反感,要不得。
安慰要保持界限。如果你期待自己掌握好分寸和邊界,容許對方慢慢好起來,對方會感到安全和體恤,騰升為自己負責的力量。如果你看不得對方難過,全力撲上去,恨不得讓人家立刻笑出來,期待自己成為大救星,會使對方或者喪失邊界形成依賴,或者引發抵觸,好心辦壞事。
安慰要出自對方的需要。如果你在努力體會對方此刻的心情,隨著對方的需要聽他(她)訴說,而你用很少的話加上體貼的動作,遞杯熱水、用關切的眼神注視、在對方需要時抱抱等,那是出自對方需要的安慰。假如你拉著對方苦口婆心地說,比人家說得還多,可以肯定那是出自你的需要,是你想借此機會表達自己的什么,“反客為主”不可取。
不要為不會說而糾結。安慰可以是語言,也可以是行動,如果你看到對方需要被安慰,而不知道說些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說,倒杯熱水,遞張紙巾,聽他訴說,讓他感覺到關心和溫暖。
安慰者不是拯救者。誰都不是萬能的,安慰者肯定有自己的局限性,所以不要期待自己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立刻停止痛苦或哭泣。放平心態,尊重對方的狀態,留給對方空間。
夫妻間的安慰尤不同。丈夫安慰妻子要更側重情感上的慰藉和肯定,“你很可愛”“你的聰明和善良會讓你走出來”“心疼你,我做些什么可以讓你感覺好些”,妻子安慰丈夫更側重理性的肯定和支持,當然有客觀的分析效果更好,“你的感覺挺到位的”“我相信你”“如果當時你不說那句話,情況會不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