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eretic's Daughter《異教徒的女兒》

凱瑟琳·肯特（Kathleen Kent， 1953～），美國暢銷書作家，是賽倫女巫審判案中的受迫害者瑪莎·卡列爾的第十代后裔。《異教徒的女兒》（The Heretic's Daughter）是她的第一部小說，出版后好評如潮。該小說以瑪莎·卡列爾的女兒、11歲的莎拉為第一視角，記述了17世紀莎拉一家面臨種種困境和迫害所表現出的愛與牽絆。作為北美洲的早期移民，莎拉一家不僅面臨大自然的挑戰、瘟疫的威脅、印第安人的襲擊，還遭受了來自同族的宗教迫害。莎拉的母親瑪莎·卡列爾就在迫害中被施以絞刑。在此之前，莎拉與母親之間豎立著難以逾越的隔閡。這場災難中，兩人逐漸相互理解，莎拉也嘗遍苦難，深入認識了人性，以沉痛的方式實現了自我成長。

下文節選自小說第四章，講述了莎拉與母親矛盾激化后邁出的和解的第一步。

精彩片段

For a moment we looked at each other without speaking， but I knew for what she waited. She waited for me to reveal all of my angry thoughts， but I did not open my mouth to speak. I did not believe she had enough of Grandmother's sympathies to be kind to my disappointments or painful losses. But there was something else as well， something deeper that I could not confess： my fervent1） prayers to be returned to Margaret2） and her family. As much rage as I had felt in my mother presence， I could not admit to her that I had wished her dead. So I continued to stare off into the waving grasses， making my back as rigid3） as my mother's ever was. She sighed in a way that was both tired and accepting and she said， putting equal emphasis on each word， \"You are so very hard.\"

\"You have made me so，\" I said bitterly.

\"No， Sarah. This hardness is native born.\" She placed herself in front of me and said softly， \"But I have done little to tender it.\" I turned my back to her， unbalanced by her sudden gentleness， and the grasses swam4） like kelp5） through the tears I would not let fall.

\"Do you think I don't know what it is that you want？\" she said impatiently， and I expected the burn of her fingers on my arm， but she did not touch me. She kept her distance and then said tightly6）， \"And so we are to keep our disharmony a while longer. Then you and I will talk of petty7） things.\" She started to walk about， aimlessly， I thought， looking down at the ground， kicking away bits of scattered limbs or piles of fallen leaves. She knelt down and uncovered something white growing under a bit of bark. She called for me to come， and I walked reluctantly to stand at her shoulder and saw that she had found a mushroom. I had been mushroom hunting many times with her before. Mushroom hunting was a slippery8） task， though. You had to know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healthful mushrooms and the unhealthful ones. Some of the differences were slight indeed. A bit of carelessness， and death could come hiding under a milky dome or a purple gill9）.

\"Do you know what this is？\" Mother asked.

\"A meadow mushroom，\" I answered， trying to sound as uninterested as possible.

\"Are you certain？\" To which I nodded， crossing my arms again.

I released a short， impatient breath. Meadow mushrooms could be eaten fresh from the ground. They had a strong musk10）-like flavor with a dense flesh. A dozen or so could be boiled together with a bouillon11） of dried fat to make pocket soup12）. The white cap was about three inches across， dry and smooth， and it had a short stem.

\"Yes，\" I said.

\"Eat， then，\" said Mother， gesturing for me to take it.

The well of my mouth overflowed as I squatted down to pluck it from its shallow root. A weak amends13）， I thought as I opened my mouth to receive the offering. The iron grip of her hand clamped down on my wrist and held my hand a few inches from my tongue.

\"Sarah， look underneath the cap，\" she said as she forced my wrist around， exposing the underside of the mushroom. The gills were white and the mushroom had a white skirtlike ring on the stem just below the cap. \"It is called a destroying angel. If you were to eat this， you would surely die.\"

She released me and I threw the mushroom from my hand as I would have released an oiled rush14） torch. I wiped both of my hands on my apron.

\"The signs are varied and subtle. You must look carefully， not just at the top of the thing but at its underside， where the poison often gathers. The meadow mushroom when early has pink gills that turn to brown upon maturity. If you didn't know the lore15）， you would liken16） the dark underside to unwholesomeness17） and the light underbelly to goodness. The morel18） can be dark but it is always pitted， whereas the 1 morel is dark but smooth. That which is scarred and pitted in nature can mean sustenance19） and life， whereas a smooth and pretty skin can mean destruction and death. People， too， are not often what they seem， even those whom you love. You must look closely， Sarah. \"

有片刻工夫，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一言不發，但我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在等我發泄出所有的憤怒，但我沒有開口說話。我不相信她有外婆那么善解人意，能善待我的失望或痛苦的損失。但還有別的東西，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我不能向她坦白：我是那么熱切地希望被送回瑪格麗特和她的家人身邊。盡管此時在媽媽面前，我感到內心狂怒，但我總不能向她承認我曾希望她死吧。因此，我繼續盯著遠處那隨風搖擺的草叢，背挺得僵硬筆直，一如媽媽曾經的背影。她疲倦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真是太頑固了。”

“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我恨恨地說。

“不，莎拉，這種頑固是天生的，”她走到我面前，溫柔地說，“但我卻沒有做些什么來軟化它。”我轉身背對她，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要忍住眼淚，不讓淚水落下來。透過眼里的淚水望去，遠處的那些草像海草一樣搖曳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嗎？”她有些急躁地說，我以為我會感到她的手指抓在我胳膊上的刺痛感，但她并沒有碰我。她和我保持著距離，有些生氣地說：“那我們就繼續再冷戰一會兒吧，然后你和我就會聊些無關痛癢的事兒。”她開始四處走來走去，我覺得她是在漫無目的地走。她低頭看著地面，踢開地上一根根四處散落的樹枝或一堆堆落葉。她蹲了下來，發現一小塊樹皮下長了個白色的東西。她叫我過去，我不情愿地站到她身邊，看見她發現的是一朵蘑菇。我以前和她一起采過很多次蘑菇。不過，采蘑菇是一件需要特別小心的活兒。你必須知道能吃的蘑菇和毒蘑菇之間的區別。有些差別真的很小，稍不留神，躲在乳白色蘑菇傘或紫色菌褶下面的死神就會找上門來。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媽媽問。

“一朵洋蘑菇。”我回答，盡可能讓我的聲音聽起來毫無興致。

“你確定？”對此，我點了點頭，再次交叉雙臂抱在胸前。

我不耐煩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哼聲。洋蘑菇從地里一采下來就可以吃。它們有很濃的類似麝香的味道，肉質緊實。一打左右的洋蘑菇和肥肉干熬成的清湯一起煮，可以做成便攜湯。這朵蘑菇的菌蓋是白色的，直徑約三英寸，表面干燥而光滑，莖很短。

“是的，我確定。”我說。

“那就吃掉吧。”媽媽邊說邊示意我去摘下它。

我蹲下去，將其從淺根上摘下，這時我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用這個辦法來和我修好，真是太蹩腳了。我一邊想著，一邊張開嘴準備迎接送上門的美食。媽媽的手突然像鐵鉗似的夾住我的手腕，使我的手定格在離舌頭幾英寸遠的地方。

“莎拉，看看菌蓋下面。”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把我的手腕翻過來，使蘑菇的底部露了出來。菌褶是白色的，蘑菇莖上有一圈裙狀白邊，就在菌蓋下方。“這叫毀滅天使。如果你吃了這種蘑菇，你肯定是死路一條。”

她松開我，我趕緊把手里的蘑菇扔掉，就像扔掉一只浸滿油的用燈心草做的火把，然后用我的圍裙把兩只手都擦干凈。

“蘑菇有毒的標志形形色色，而且不易察覺。你必須看仔細，不僅要看它的表面，還要看它的底部，毒素往往集中在那里。洋蘑菇一開始是粉色的菌褶，成熟后菌褶就變成了棕色。如果你不知道這一點，你就會以為底部是深色的洋蘑菇是有毒的，而底部為淺色的洋蘑菇是能吃的。羊肚菌可能是深色的，但總是坑坑洼洼的，而假的羊肚菌卻色深而光滑。自然界那些表面有疤、凹凸不平的東西可能意味著食物和生命，相反，表皮光滑、外表光鮮的卻可能意味著毀滅與死亡。同樣，人也往往不是他們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即使那些你愛的人也是如此。你必須看仔細了，莎拉。”

1.fervent [?f??v?nt] adj. 熱誠的；強烈的

2.Margaret： 瑪格麗特，莎拉的表姐

3.rigid [?r?d??d] adj. 剛硬的，堅硬的；僵硬的

4.swim [sw?m] vi. 飄忽；滑行

5.kelp [kelp] n. 海草

6.tightly [?ta?tli] adv. （說話時）生氣地；緊張地；擔憂地

7.petty [?peti] adj. 瑣碎的；不重要的

8.slippery [?sl?p?ri] adj. （問題等）需要小心對待的

9.gill [ɡ?l] n. [～s] （蘑菇的）菌褶

10.musk [m?sk] n. 麝香的氣味

11.bouillon [?bu?j?n] n. <法> （牛肉、雞肉等的）清湯

12.pocket soup： 便攜湯，18～19世紀常見的固體湯膏，是濃縮肉湯膏的前身。

13.amends [??mendz] n. [用作單]補償；賠償

有片刻工夫，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一言不發，但我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在等我發泄出所有的憤怒，但我沒有開口說話。我不相信她有外婆那么善解人意，能善待我的失望或痛苦的損失。但還有別的東西，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我不能向她坦白：我是那么熱切地希望被送回瑪格麗特和她的家人身邊。盡管此時在媽媽面前，我感到內心狂怒，但我總不能向她承認我曾希望她死吧。因此，我繼續盯著遠處那隨風搖擺的草叢，背挺得僵硬筆直，一如媽媽曾經的背影。她疲倦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真是太頑固了。”

“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我恨恨地說。

“不，莎拉，這種頑固是天生的，”她走到我面前，溫柔地說，“但我卻沒有做些什么來軟化它。”我轉身背對她，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要忍住眼淚，不讓淚水落下來。透過眼里的淚水望去，遠處的那些草像海草一樣搖曳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嗎？”她有些急躁地說，我以為我會感到她的手指抓在我胳膊上的刺痛感，但她并沒有碰我。她和我保持著距離，有些生氣地說：“那我們就繼續再冷戰一會兒吧，然后你和我就會聊些無關痛癢的事兒。”她開始四處走來走去，我覺得她是在漫無目的地走。她低頭看著地面，踢開地上一根根四處散落的樹枝或一堆堆落葉。她蹲了下來，發現一小塊樹皮下長了個白色的東西。她叫我過去，我不情愿地站到她身邊，看見她發現的是一朵蘑菇。我以前和她一起采過很多次蘑菇。不過，采蘑菇是一件需要特別小心的活兒。你必須知道能吃的蘑菇和毒蘑菇之間的區別。有些差別真的很小，稍不留神，躲在乳白色蘑菇傘或紫色菌褶下面的死神就會找上門來。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媽媽問。

“一朵洋蘑菇。”我回答，盡可能讓我的聲音聽起來毫無興致。

“你確定？”對此，我點了點頭，再次交叉雙臂抱在胸前。

我不耐煩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哼聲。洋蘑菇從地里一采下來就可以吃。它們有很濃的類似麝香的味道，肉質緊實。一打左右的洋蘑菇和肥肉干熬成的清湯一起煮，可以做成便攜湯。這朵蘑菇的菌蓋是白色的，直徑約三英寸，表面干燥而光滑，莖很短。

“是的，我確定。”我說。

“那就吃掉吧。”媽媽邊說邊示意我去摘下它。

我蹲下去，將其從淺根上摘下，這時我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用這個辦法來和我修好，真是太蹩腳了。我一邊想著，一邊張開嘴準備迎接送上門的美食。媽媽的手突然像鐵鉗似的夾住我的手腕，使我的手定格在離舌頭幾英寸遠的地方。

“莎拉，看看菌蓋下面。”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把我的手腕翻過來，使蘑菇的底部露了出來。菌褶是白色的，蘑菇莖上有一圈裙狀白邊，就在菌蓋下方。“這叫毀滅天使。如果你吃了這種蘑菇，你肯定是死路一條。”

她松開我，我趕緊把手里的蘑菇扔掉，就像扔掉一只浸滿油的用燈心草做的火把，然后用我的圍裙把兩只手都擦干凈。

“蘑菇有毒的標志形形色色，而且不易察覺。你必須看仔細，不僅要看它的表面，還要看它的底部，毒素往往集中在那里。洋蘑菇一開始是粉色的菌褶，成熟后菌褶就變成了棕色。如果你不知道這一點，你就會以為底部是深色的洋蘑菇是有毒的，而底部為淺色的洋蘑菇是能吃的。羊肚菌可能是深色的，但總是坑坑洼洼的，而假的羊肚菌卻色深而光滑。自然界那些表面有疤、凹凸不平的東西可能意味著食物和生命，相反，表皮光滑、外表光鮮的卻可能意味著毀滅與死亡。同樣，人也往往不是他們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即使那些你愛的人也是如此。你必須看仔細了，莎拉。”

14.rush [r??] n. 燈心草

15.lore [l??（r）] n. 學問，學識

16.liken [?la?k?n] vt. 把……比作

17.unwholesomeness [??n?h??ls?mn?s] n. 有害身心健康的事物

18.morel [m??rel] n.【植】羊肚菌

19.sustenance [?s?st?n?ns] n. 食物，糧食；營養

三百多年前，一批英國清教徒為尋生路，滿懷希望地乘著“五月花”號輪船移民至荒蠻的北美新大陸。那是一個殘酷的時代，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襲擊、惡劣的自然環境和肆虐的瘟疫使遠道而來的清教徒們始終極度缺乏安全感。在巨大的生存壓力下，他們極易喪失理性，陷入莫名的仇恨與攻訐。凱瑟琳·肯特的這部《異教徒的女兒》講述的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發生的一個有關宗教、人性和愛與恨的故事。它沒有戲劇性的情節，也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點善惡是非，而是充滿感情地在陳述與追溯家族的歷史和先人的經歷，以便那些塵封的往事不被掩埋，不被忘記。

《異教徒的女兒》取材于17世紀發生在美國馬薩諸塞州的塞倫女巫審判案，是時，民眾陷入歇斯底里的宗教偏執和狂熱之中，將一切難以解釋的現象都歸咎于巫術，并把迫害的矛頭對準了無辜的被稱為“異教徒”的人們。在北美洲，對女巫的迫害一直持續到19世紀。至審判之火熄滅時，已有19人被處以絞刑，還有無數人因不能支付關押費用而無法出獄。盡管多年后議員們投票將塞倫村更名為“丹佛”，但塞倫女巫審判案卻依舊是美國乃至人類歷史上不可回避的悲劇和污點。《異教徒的女兒》以第一人稱的角度重現塞倫女巫審判的歷史現場，故事的講述者是年僅11歲的女孩莎拉，而她的母親不是別人，正是拒絕逃亡、勇敢面對不實指控、被審判官稱為“地獄女皇”并最終被送上絞刑架的瑪莎·卡列爾。

小說伊始，莎拉一家為躲避致命瘟疫天花而搬到外婆家借住，但莎拉的哥哥安德魯還是不幸染上了天花。在一家人與疾病搏斗期間，莎拉與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被暫時送到了姨媽家避難。最終，安德魯得以保命，卻因高燒變成智障，而莎拉敬愛的外婆則因此染病去世。在那個年代艱苦生活的磨礪下，莎拉的母親頑強堅忍，嚴厲得幾乎不近人情。她擁有一副強壯如牛的身板和一顆堅強如鐵的內心，她的能干讓一家七口衣食無憂，但她的冷漠與強硬卻令生性敏感的莎拉缺失了應有的呵護與疼愛。在姨媽家暫住的這段時間里，莎拉貪戀上了姨媽的溫柔、表姐瑪格麗特的關愛和姨夫的幽默風趣。當她后來回到家里，并因外婆去世后母親與姨媽家的財產糾紛而與姨媽一家無法繼續往來時，她恨透了母親，認為是母親趕走了她身邊所有最愛的人。莎拉的怒火日漸滋長，直到有一天母親主動找她談心，母女二人才開始嘗試著敞開心扉。正如節選所述，母親以菌菇為例告訴莎拉：“那些表面有疤、凹凸不平的東西可能意味著食物和生命，而表皮光滑、外表光鮮的卻可能意味著毀滅與死亡。同樣，人也往往不是他們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即使那些你愛的人也是如此。”當時的莎拉并不知道，她需要用漫長的時間來理解母親的這句話，挖掘其中蘊含的生存智慧。后來莎拉發現了母親的秘密筆記本，上面記載了他們的家族在拓荒年代走過的血淚史。當母親把保管這個秘密筆記本的重任交給莎拉時，母女二人終于實現了“女人之間對秘密的分享”。這種建立在平等和尊重基礎上的契約使母親真正開始走進莎拉的內心。然而，莎拉還來不及進一步探尋和感受母愛，一場可怕的災難便已降臨。關于女巫的謠言和審判開始了。起初人們出于私人恩怨將自己嫉恨的人誣告為女巫，隨著事件的失控，更多人被送進監獄，最終連原告自己都會被卷入這場洶涌的歷史洪流中。此前，莎拉的母親因自己的特立獨行和強悍能干招致了不少怨憤與嫉恨，埋下了深深的禍根，最終因被誣為女巫而接受審判，而莎拉和三個哥哥也隨之被關進監獄。在獄中的生活仿佛漫漫無期，絕望、饑餓與疾病如影隨形，人性的善與惡在此紛紛上演。在這場災難中，莎拉慢慢看清了母親的堅忍無畏、父親的偉岸隱忍以及哥哥們的勇敢堅強。

母親知道自己的堅持無法阻止瘋狂滋長的罪惡，也知道自己難逃死亡的劫難。在走上絞刑架之前，她利用自己的智慧給了莎拉和三個兒子最后的庇佑，并給莎拉上了一堂深刻的成長課，告訴她學會傾訴、學會忍受，告訴她要在不斷的靠近與重新認識中接近真相，告訴她要承受得住生活的痛苦和失敗，永遠不要記得死亡，永遠不要忘記愛。50年后，當莎拉打開母親留存下來的筆記本，當她回首那段夢魘般的黑色歲月，苦難對于她來說，也許不再是悲情，而是沉淀。善與惡，是與非，其間沒有清晰的界線，在那場沉痛的浩劫當中，人性的幽暗與光輝一并顯現。對人性的重新認識讓莎拉最終抵達了愛與諒解的彼岸，因為唯有如此，人們才可以在沉重的苦難中起身，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氣，擁有繼續前行的力量。

最微小的星、最普通的人總是能給予我們最深沉的感動。剝除其中的歷史背景和傳奇外殼，這本小說就是一個關于家庭、關于親情的故事。然而，這又不僅僅是一部微觀的個人苦澀的成長史，它也表現了一個家庭、一個國家從矛盾隔閡走向理解包容的歷程。那些絕望的救贖都已過去，盡管死亡的蔭翳揮之不去，但卻不妨礙我們始終堅信真理的光輝以及對自由始終如一的渴望，不妨礙我們重新鼓起勇氣，在沉重的苦難中起身前行。就像小說中反復出現的鳥足堇，纖細的株莖一頭支起美麗的花朵，盡管有過嚴冬，那花朵仍不辭開放；盡管無法長開不敗，卻蘊含著整個春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