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琳推薦:一個患有嚴(yán)重選擇障礙的男生,就連選戀愛的對象時都要列個表,看誰得的小紅花多就答應(yīng)誰的約會!這么個奇葩男生,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好了。可但是,誰讓他是個眉眼如畫的翩翩少年呢!于是,精彩就來了——請看鬼馬女豬如何大戰(zhàn)選擇障礙少年!
[1]
理綜試卷發(fā)下來僅僅三分鐘,顧九微就已經(jīng)將選擇題全部答完了。
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行為,一般不是天才所為,就是蠢材所為。
顧九微既不是天才,也不是蠢材,她只不過是有特別的答題技巧而已: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長短不一選擇B,參差不齊就選D,同長為A,同短為C,以抄為主,以蒙為輔,蒙抄結(jié)合,一定及格。
接下來漫長的答題時間,顧九微換著花樣用不同的字體在各大題下寫了一個解字。
喵嗚體圓潤可愛,行書剛勁有力,草書霸氣側(cè)漏,顧九微對自己的書法作品甚是滿意。然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看著左前方的前方的前方的那個坐得筆直的背影發(fā)呆。
為什么一個人,單是看背影,就能那么好看呢?脖子纖長瑩潤,看起來就像優(yōu)美的天鵝,而且頭發(fā)蓬松柔軟,真的好想摸一摸啊。
哎呀呀,站起來了,身姿挺拔像小白楊,步伐不急不緩,自有一種優(yōu)雅的氣質(zhì),交卷的手修長有力……
交卷?顧九微醍醐灌頂,反應(yīng)過來,胡亂將桌面上的鉛筆尺子橡皮筋一股腦掃到包包里,抓起試卷,扔給講臺上的監(jiān)考老師,追了出去。
“誒誒,許秋白,物理的第一道問答題,為什么游完泳上岸的時候會覺得冷呢?”顧九微拽住少年的袖子,仰著頭做好奇寶寶狀。
許秋白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斂眉想了想,輕聲答道:“因為水蒸發(fā)吸熱。”
顧九微怪叫一聲,跳起來狠狠地拽了一下許秋白的頭發(fā):“天哪,為什么我要腦抽地答一個岸上風(fēng)大!”
啊,他的頭發(fā)真的好軟啊!
來不及感嘆太多,下一秒,頭發(fā)的主人咚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啊,許秋白,你怎么啦!你不要死啊!你還沒有答應(yīng)我的告白呢!”顧九微嚇了一跳,當(dāng)下趴在許秋白的身體上鬼哭狼嚎。
“糖……糖……”許秋白渾身冷汗,唇色慘白,弱弱呼喚。
顧九微抖著手將包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抓著巧克力和棒棒糖問許秋白:“你要哪一種啊?”
許秋白的眼神在巧克力和棒棒糖之間飄忽轉(zhuǎn)換,久久不語,眼看著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顧九微仔細(xì)對比了一下包裝上的含糖量,棒棒糖高了巧克力一籌:“你是要葡萄味的棒棒糖還是要芒果味的棒棒糖還是要……誒誒,你別翻白眼啊!”
許秋白最終還是得到了拯救,歸功于顧九微手忙腳亂的時候,好巧不巧,將一塊巧克力掉進了許秋白的嘴里。
嚴(yán)重低血糖的許秋白同學(xué),就此緩過氣來了,依然是溫潤美少年一枚。
顧九微蹲在地上逼問許秋白為什么會低血糖。許秋白姿勢優(yōu)雅地從地上爬起來,仔細(xì)想了想,做出了合理的假設(shè):“也許是因為早上沒有吃早飯。”
顧九微怒了,后果很嚴(yán)重!她踮起腳尖,拽住許秋白的衣領(lǐng),惡狠狠:“我早上給你送了早餐,你為什么不吃?你這是用拒食來表達你寧死也不愿從我嗎?”
許秋白被她搖得險些又要暈厥過去,回了好久的神,他才答:“三班的米朵也送了我早餐,七班的蘇晴也送了我早餐。”
于是他這是嫌棄她早餐的意思?顧九微瞇眼。不對,他不是都餓得低血糖了嗎?那就是他誰的早餐也沒有吃?
“我不知道該吃誰的。”
顧九微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換她快要暈厥過去了:“那你不能誰的都吃一點?”
“可我不知道應(yīng)該先吃誰的。”
……
選擇性障礙綜合征晚期的人,都應(yīng)該去死去死!
[2]
意料之中的,在考試成績統(tǒng)計出來之后,顧九微被兼任班主任的物理老師拎到了辦公室批評教育:“我原本以為,上次你理綜成績的總和只有許秋白生物成績那么多,會讓你知恥而后勇。沒想到,你勇敢地刷新了下限,這次理綜成績還沒有許秋白生物成績的一半。”
許秋白也在辦公室里,幫著化學(xué)老師登記成績。
顧九微瞥了許秋白一眼,許秋白心無旁騖,埋頭奮筆疾書。顧九微不滿地撇了撇嘴。
“呵,說你兩句,你還撇嘴了!”班主任怒了,狠狠地將顧九微的試卷拍在桌子上:“你說你,沒分科的時候,成績還排在中游,那是因為你文綜成績不錯,彌補了你理綜上的不足。我就不明白了,理綜對于你來說,分明就是一條不歸路,你怎么就非要在這條路上執(zhí)迷不悟呢?”
不知道口若懸河是不是每一個班主任的必修技能,總之,在顧九微終于獲準(zhǔn)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覺得頭暈?zāi)垦6渫础?/p>
顧九微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就看到許秋白抱著一摞試卷走了過來。
顧九微懶洋洋地沖他招手,許秋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來,低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眼里是困惑的神情:“你為什么不選擇文科呢?感覺你學(xué)理科學(xué)得很辛苦的樣子。”
今天是人品大爆發(fā)了嗎?竟然遇到許秋白腦子開竅,主動來問這個問題了。顧九微一下子神清氣爽,她深情款款地望著許秋白,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許秋白十分不解。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為了追你,我覺得作為同班同學(xué)可以占據(jù)地理空間上的優(yōu)勢!”顧九微眼睛亮晶晶的,儼然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許秋白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沉思片刻之后,組織了下語言:“可是三班的米朵告訴我,距離產(chǎn)生美。而三班到我們班的距離,正好是彼此能夠親近又能夠保持神秘感的距離。”
神馬?沒想到米朵竟然先下手為強了,還真是棋逢對手了!
顧九微恨得咬牙切齒,趕緊補上另一個回答:“所謂志同才能道合,所以我堅信一個學(xué)理科的我和一個學(xué)理科的你,必定會有很多共同的語言。”
許秋白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看著她,緩聲道:“可是七班的蘇晴告訴我,人與人交往,講究一個互補。所以一個學(xué)文科的她和一個學(xué)理科的我,正好互補成一個完美的圓。”
顧九微真的快要吐血而亡了!敢情這么久了,都是她在自己的思維里折騰啊?
她一把扯住許秋白的衣領(lǐng),虛弱道:“那你覺得誰說得對?”
許秋白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兒,眉頭皺起來,表情有些糾結(jié):“我覺得你們都說得對。”
“必須要選一個!”
許秋白為難地看著她,許久沒有言語。
顧九微挫敗地松開手,唉,和許秋白這個選擇性障礙綜合征晚期的家伙認(rèn)真做什么啊。
她一邊將他皺巴巴的衣領(lǐng)撫平,一邊說:“秋白啊,我知道讓你做選擇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我給你出一個主意吧,你回去呢,就將所有追你的女孩子全部列成一個表,誰讓你開心了,你就在她的名字后面畫一朵小紅花,誰讓你不開心了,你就在她的名字后面劃掉一朵小紅花。這樣一段時間之后,讓數(shù)據(jù)來為你選擇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吧。”
顧九微簡直忍不住想為自己提出這樣天才的計劃而喝彩。
許秋白想了想,同意了。
顧九微眨了眨眼睛,說:“我這樣具有建設(shè)性的方案,至少應(yīng)該值兩朵紅花吧?”
許秋白點了點頭。顧九微忍不住叉腰狂笑,哈哈,她已經(jīng)贏在了起跑線上,接下來的比賽,她也要一路領(lǐng)先到底!
[3]
顧九微是在班主任的歡呼聲中,轉(zhuǎn)到了文科班的。
臨走之前,顧九微問許秋白,我現(xiàn)在即將離你而去了,你是會給我加一朵小紅花呢,還是減一朵小紅花呢?
彼時許秋白戴著眼鏡,執(zhí)筆正在解奧數(shù)難題。聽到了顧九微的話,他茫茫然抬起頭來看她,點著筆想了很久,才說:“給你加一朵小紅花?”
顧九微一下子就炸了,她將抱著的一摞書,砰一聲摔在許秋白的書桌上,含淚控訴:“許秋白你這個大混蛋,難道我即將搬到隔壁教室,離你又遠(yuǎn)了四米,是值得你高興的事情嗎?”
許秋白怔了怔,改口道:“那我給你減掉一朵小紅花吧。”說著就要埋頭翻包包。
顧九微看著他弧度優(yōu)美的脖子,還有柔軟的頭發(fā),一口氣提起來又咽下去,簡直難受得快要爆炸了!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呢?這就是活生生的典范啊!為什么要問這么奇葩的一個問題,不管許秋白回答是加小紅花還是減小紅花,她都不會高興的啊。
最后顧九微狠狠地揉了一把許秋白的頭發(fā),讓他不用加也不用減,幫她將書本搬到隔壁教室就好。
顧九微轉(zhuǎn)到文科班之后,可謂是混得如魚得水。成績噌噌地往上漲,之前的班主任很欣慰,覺得自己拯救了一只迷途的羔羊,現(xiàn)在的班主任也很欣慰,因為又來了一個同學(xué)拯救班上的平均分了。
只是上課時,不能隨時抬頭都看到許秋白修長挺拔的背影,這讓她頗有點遺憾,也不習(xí)慣。于是她就去找許秋白了,要求拍一張他的背影,做成相框放在桌子上。
許秋白覺得這未免太過高調(diào)了,有些遲疑。
顧九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哀傷道:“你知道嗎,一個少女的心,就像玻璃,很容易就碎成渣的。我不想哭,眼淚卻落下來,明年會開成一朵朵的花。”
許秋白沉默了許久,才說:“眼淚是一種弱酸性透明的無色液體,落到地上很快就會蒸發(fā),不會開成花。”
顧九微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
許秋白毫無察覺,繼續(xù)認(rèn)真道:“聽說文科生寫作文的時候,都非常的異想天開。什么‘霍金雖然癱瘓了,但是他還是堅持用顫抖的手握著筆,寫下了世界名著《時間簡史》。’或者更離譜的‘牛頓小時候曾經(jīng)坐在一棵蘋果樹下苦苦思考,為什么一切物體都要落在地面上呢?突然,一個蘋果砸在他的頭上。牛頓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萬有引力啊!’顧九微,我覺得適當(dāng)?shù)纳壳楹涂鋸埵强梢杂械模遣灰x基本事實。”
顧九微目瞪口呆,風(fēng)中凌亂,惱羞成怒,最終跳起來抓住許秋白的衣領(lǐng),狠狠地?fù)u:“我要你黑我大文科生!”
雖然過程是曲折的,但是許秋白最終還是被迫答應(yīng)配合顧九微的純情要求。
于是那天放學(xué)之后,許秋白在顧九微的強烈要求下,換上了一件白襯衣,端正地坐在位置上,認(rèn)真做作業(yè)。
顧九微在后面,換著角度拍許秋白的背影,不亦樂乎。
直到拍立得的相紙只剩下最后一張了,顧九微才意猶未盡地收手了。
“我們來自拍一張合照吧。”顧九微湊過去,才發(fā)現(xiàn)許秋白還真不是擺poss,人家在攻克奧林匹克物理。此刻許秋白茫茫然轉(zhuǎn)過頭來看她,顧九微靈機一動,將拍立得舉得遠(yuǎn)遠(yuǎn)的,咔嚓一聲,拍了下來。
鑒于顧九微小手略短,因此在構(gòu)圖上有所局限性,只將兩個人的大半個腦袋拍下來了,看起來有些可笑。
但是顧九微卻滿意得不行,她指著照片對許秋白說,真正好的照片,應(yīng)該是內(nèi)容大于形式的。你看,這張照片上只有我們倆,而且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多唯美浪漫啊!親密值噌噌往上漲,快給我小紅花。”
許秋白掏出筆記本,在顧九微的名字后面畫了兩朵小紅花。
顧九微探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名字后面的小紅花,遠(yuǎn)遠(yuǎn)趕超其他的競爭對手,非常高興:“你看,數(shù)據(jù)告訴你,你和我在一起是最開心的。作為獎勵,這周我們一起玩吧。聽說西祠的蓮花開了,可漂亮了。”
許秋白將筆記本放回包包里,側(cè)頭看顧九微,臉上有些微疑惑的神情:“據(jù)說女孩子普遍都比較羞澀而內(nèi)斂。為什么你卻奔放得幾乎天天都對我告白呢?”
顧九微心里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不解風(fēng)情,情商為負(fù),行情卻不錯。我都告白了這么多次了,也沒見你開竅呢。
心里瘋狂吐槽著,面上卻是一片云淡風(fēng)輕:“小白白呀,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吧。那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一個什么道理嗎?”
許秋白垂眸想了想,說:“小孩子不要說謊,不然在你說真話的時候,就沒有人相信了。”那小表情活脫脫就是認(rèn)真回答老師提問的好學(xué)生模樣,襯著柔軟的頭發(fā),真是乖巧得不行。
顧九微不客氣地將爪子摸上了他的腦袋,笑瞇瞇:“錯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你堅信一件事情,奇跡就會發(fā)生。所以我,我現(xiàn)在天天說我們倆是天作之合,以后我們倆就會真的成為天作之合。”
許秋白沉思良久,說:“似乎有點道理……”
所以說啊,理科生的孩子和文科生的孩子玩文字游戲……還是洗洗睡吧。
[4]
為了周末的約會,顧九微可謂是費盡心思。當(dāng)天晚上回家就直奔淘寶,挑選了四個小時,最終買了一套無比小清新的碎花裙。
賣家發(fā)貨很快,第三天顧九微就收到了,興奮地打開一試,瞬間心都涼了!說好的小清新呢?誰來告訴我,鏡子里的村姑大媽是誰!
現(xiàn)實太虐,感覺沒有辦法好好地活下去了。
顧九微憤怒地給了商家一個差評,影響別人約會的心情,簡直不能原諒。
顧九微周五傍晚懨懨地向許秋白確認(rèn)第二天碰面的時間和地點,許秋白的態(tài)度無疑是在她沮喪的心情上神補了一刀。
許秋白說,九班的安七也約了他周末一起玩,所以他現(xiàn)在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是說好了,這次約會是因為我小紅花最多,所以給我的獎勵么!”顧九微覺得自己快要黑化了。
許秋白輕聲說:“可是安七說,她小紅花最少,所以更應(yīng)該優(yōu)先給她時間來培養(yǎng)感情。”
“所以你就選擇她了?”
“沒,我不知道該怎么選擇,總覺得沒被選到的那個人,會很傷心。”
顧九微不知道這算是許秋白的溫柔還是他的殘忍。
是,她一直知道在面對選擇題的時候,如果沒有計算公式,他總是難以選擇。所以她甚至可笑地將自己和其他喜歡他的女孩子,全部作為他的備選項。還親自為了他設(shè)計了一套推算公式,讓數(shù)據(jù)來幫他做出選擇。
為了這個,她一直很努力地讓他開心。所謂愛情,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比一個人開心嗎?
但是在這一刻,顧九微覺得有些難受了。許秋白的這種性格,有時候你會覺得很可愛,但是更多的時候是心累。顧九微有一種預(yù)感,或許她永遠(yuǎn)都走不進許秋白的世界里。
顧九微什么都沒有說,提著書包回了自己家。看到那件村姑服,更是火大,她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當(dāng)下將之前給許秋白用拍立得拍的背影,掃描到了電腦上,然后憑借鬼斧神工的PS技術(shù),將許秋白的白襯衣P成了花裙子。最后還神來一筆地在他的頭上P了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jié)。
顧九微看著這張又囧又雷又萌的照片,笑得肚子都痛了。
這個時候,顧家太后進來了,一巴掌拍得顧九微險些嗆了氣:“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還有沒有點女孩子的樣?上次給你說的那事,你想好了沒?”
顧家太后和太上皇因為工作變動,準(zhǔn)備將房子換到城北。這樣的話,顧九微上學(xué)就要穿過大半個城市,耗費兩個小時。正好顧九微轉(zhuǎn)了文科,顧家太后便建議顧九微干脆轉(zhuǎn)學(xué)到城北一家以文科見長的學(xué)校。顧九微嘴里敷衍著,心里卻是打定了主意抗旨不尊。
顧太后閑聊了兩句,臨走時掃了一眼顧九微的電腦,不解道:“對著這么一個神經(jīng)病,你剛剛也能笑得這么歡快?”
什么神經(jīng)病啊。這是她男神好吧!雖然許秋白是讓她生氣了,但是她還是條件反射地要為男神正名,這就是深沉的愛啊。
顧家太后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是弄不懂現(xiàn)在小姑娘的審美了。竟然會喜歡有這種怪癖的男孩子。”
顧九微靈光一閃,醍醐灌頂,福至心靈,總之是突然之間就悟了。
顧家太后說,沒有人會喜歡有穿花裙子怪癖的男孩子,那么,如果她去告訴那些喜歡著許秋白的女孩子,許秋白其實有很多很多糟糕的癖好,根本就不值得她們喜歡,那么她們會不會放棄呢?
顧九微越想越覺得可行,之前,她一心想直接攻略了許秋白這座碉堡,挫敗不已。現(xiàn)在何不及時調(diào)整方針政策,將其他覬覦許秋白的競爭對手全部干掉,讓備選項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么許秋白這個選擇性障礙綜合征晚期患者,豈不是就不用難以下決定了?
哎呀,我真是太機智了!顧九微忍不住為自己喝彩。
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說干就干,顧九微馬上整理競爭對手資料,根據(jù)每個競爭對手的弱點,擬定作戰(zhàn)方針。
顧九微挨著去找米朵蘇晴安七等人,根據(jù)她們各自對男生不能忍受的習(xí)慣,各種無責(zé)任胡編亂造,力爭將許秋白塑造成她們最討厭的那一類人。最后更是將那張P的許秋白穿花裙子的照片拿出來,作為佐證。
顧九微滿心以為,經(jīng)過這一輪血洗,競爭對手們應(yīng)該紛紛幻想破滅,黯然退出。自己趁機而入,抱得美少年歸。
然而,年少時,總歸是天真而無畏的。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簡單,太理所當(dāng)然。但是生活中,你并不是導(dǎo)演,并不是你安排了劇情的走向,其他人就必須得來配合你。
所以當(dāng)許秋白來找她,問她是不是很討厭他的時候,她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會這個樣子呢?明明是自己喜歡的少年,卻來問她,是不是討厭他了。
“因為最近你總是在其他女孩子的面前說我的壞話,還惡意P了我的圖,四處流傳。這讓我覺得很困擾。”許秋白低頭看著顧九微,輕聲說。
是該怪陽光太刺眼,還是怪風(fēng)沙迷了眼?顧九微只覺得眼前一片兵荒馬亂的動蕩,她看著許秋白好看的嘴唇張張合合,像是在吟誦詛咒語,然后一把把鋒利的劍,帶著冰霜,將她的心臟一寸寸凍結(jié)。
“難道是因為上周周末,我沒有陪你一起出去玩,所以你討厭我了?”許秋白執(zhí)著于追求一個答案。
顧九微怎么可能告訴他,她其實不是討厭他,她喜歡他啊。
但是如果喜歡他,又怎么舍得在別人背后編造他那樣的壞話呢?所以,終歸是自己其實不懂愛吧,太自私了。
以愛為名,其實是在傷害。
顧九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無聲地笑了笑:“是啊,總得不到你的回應(yīng),讓我覺得很難堪啊。所以就小小地報復(fù)了一下唄。對不起了啊,以后不會了。不會纏著你,也不會編造你的壞話了。”
顧九微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了,眼淚嘩啦啦濕了整張臉,狼狽到不行。
顧九微,你可真行啊!以后你可還有什么臉面出現(xiàn)在許秋白面前,又有什么勇氣,出現(xiàn)在其他同學(xué)面前呢?
[5]
顧九微轉(zhuǎn)校了,在那件事后的第四天,轉(zhuǎn)到了顧太后之前說的那家學(xué)校。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顧九微只要想起自己做的這些事,都抓肝撓肺,恨不得自我了結(jié)了。
究竟是有多中二,才會做出那些事啊?
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顧九微還是會想起許秋白。那個少年眉目如畫,還有柔軟的頭發(fā),在她見他第一次的時候,心臟里就有顆種子發(fā)芽。
顧九微有時候會在扣扣上點開與許秋白的聊天框,往往是打了幾個字,又刪掉,始終沒有勇氣點擊發(fā)送。有一次,她一時手賤,無意中點進了許秋白的空間,看著右側(cè)的最新訪客記錄,顧九微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剁了。緊接著,她做了她這輩子最不忍直視的第二件事,馬不停蹄地去申請了三十個QQ,然后組隊去刷許秋白的QQ空間,最終終于將自己的痕跡給頂下去了。
革命勝利的那一刻,顧九微簡直快要虛脫了。
其實許秋白的空間里什么都沒有,他很少會進自己的空間巡視。但是顧九微就是心虛啊。
再后來,顧九微化悲憤為動力,刻苦專研,好好學(xué)習(xí),成為了學(xué)校一顆冉冉升起的學(xué)霸。
有一次,顧九微不知是腦抽還是怎么的,莫名回到了以前的學(xué)校,然后就狗血地碰到了許秋白。
顧九微當(dāng)機十秒,趕緊為自己想了一個絕佳的借口,她是來取包裹的,呵呵,以前的朋友不知道她已經(jīng)轉(zhuǎn)校了,所以將東西寄到了這里的保衛(wèi)科。
說完,她就拔足狂奔,剛狂奔了兩秒,就被許秋白喚住了。
“保衛(wèi)科不在那個方向,你跑錯了。”許秋白一如既往地認(rèn)真,就像是在告訴你,一道函數(shù)題解題的方向錯了一般。
顧九微的腳像是被施了凍結(jié)魔法般,凝滯在空中。許久之后,她才能勉強讓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猙獰,回過頭來,扯著嘴角沖許秋白笑:“哎喲,你瞧瞧我這記性,實在是愧對母校對我的悉心栽培啊。”
說著,就往反方向溜。
奈何許秋白竟然還不放過她,再來一個會心一擊:“保衛(wèi)科那里沒有你的包裹,我剛剛經(jīng)過那里,小黑板上沒有寫著你的名字。”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有這么討厭的人啊。不知道凡事都要給別人留個臺階下嗎?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狗急了還跳墻呢,顧九微急了,那自然是直接將什么羞恥扔到十萬八千里外,跳起來,抓住許秋白的衣領(lǐng),惡狠狠道:“你好好說話會死嗎?”
說完就拽著許秋白,直奔市里的新華書店,呼啦啦選了一筐的書籍,全是些什么《說話的藝術(shù)》《語言的魅力》《如何與人交際》《怎樣說話才讓別人喜歡》,然后將書往收銀臺一放,拍拍手對許秋白說,不用太感激她,然后不帶走一片云彩,飄然而去。
[6]
自從那次和許秋白交鋒之后,顧九微再也沒有去過以前的學(xué)校。
日子過得飛快,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顧九微突然想起那次未能成行的西祠約會,不知是為了懷戀還是祭奠,顧九微挑了個周末,獨自去了。
西祠有綿延七公里的蓮花,真可謂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顧九微租了一條小船,往蓮花深處劃去。
在撥開蓮葉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顧九微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大概是漫畫中才會有的場景吧,穿著白襯衣的纖細(xì)少年,臉上蓋著一片新鮮的荷葉,只看得到他的頭發(fā),非常的柔軟。少年閑適地躺在小船上,躲在蓮叢深處。陽光透過蓮葉,打在他的身上,形成搖曳的光斑,自帶一種少女漫畫里的主角光環(huán)。
許秋白,他怎么會在這里?
許秋白掀開荷葉也看到了顧九微,他的表情還有些茫然,顯然是剛從夢中醒來。他說他前一天突然想起,去年的時候,顧九微曾經(jīng)約過他來這里,于是他就來了。醒來的時候,竟然真的就看到了顧九微,他真是開心啊。
他還說,九微,不要討厭我了,就當(dāng)我們一起來了西祠吧。
顧九微突然就想哭,她問許秋白是不是終于意識到他是喜歡她的。許秋白說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但是他想要和顧九微在一起。
顧九微手一抖,船一晃,整個人就跌到了水里,于是毫無形象地?fù)潋v,驀地抓住了一雙手。
顧九微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水,抬頭就看到許秋白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
他的瞳孔里,只有自己,至少在這一刻,只有自己。
顧九微心下一動,突然一把勾住許秋白的脖子,然后吻了上去。
或許許秋白一輩子都沒法像普通人那樣去喜歡一個人,那又如何呢?顧九微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去讀懂獨屬于許秋白的溫柔和喜歡,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