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的一縷煙

Christy：

艾柯在《色情電影之真諦》中寫道：色情片滿是角色上車和開車好幾里路的全程，情侶浪費無數的時間在旅店柜臺登記住宿，男人花許多分鐘乘電梯到自己的房間，而女孩們在相互表白她們喜歡薩福勝過唐璜之前，要喝掉許多杯冷飲，不停手地玩弄花襯衫……簡而言之，你看色情片，在看到健康的做愛場面之前，必須忍受一部很可能是由交通部贊助的紀錄片。

按照艾柯的定義，《色戒》當然就是色情片了。年輕喇嘛在遇上你之前，有一段漫長的鋪墊。

首先，他在不見光的石洞里打坐了三年零三個月又三天，在餓成排骨之前被老喇嘛抬走。然后，行萬里路的顛簸，結合印度北部的高山藍天，鷹擊長空……導演用一個大手筆的俯瞰，宗教的博大和民風的淳樸盡收眼底。我們被唬得云里霧里，以為這是部關于喇嘛的朝圣片，原來，這僅僅是開端。

經歷了靜修之苦的喇嘛突然想還俗，原因是他在豐收節上窺見女人哺乳時露出的乳房，瞬間起了欲念，當晚就夢遺了。故事走向有了“質的飛躍”，但到這里仍然是“角色上車和開車”的階段，直到，你飾演的藏族少女琶瑪出現。

喇嘛手中有一盞燈，先照亮你的眼睛，然后是你的嘴唇。他與你在黑暗的走道里迎面相逢，彼此停了幾秒，他看清你，你看清他，然后他側身，放行，你低頭，走過。只有一瞬，我們記住了你的嘴唇——豐厚，干燥，高原的性感。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你，或者余男這類女人，嚴格來說容貌并不完美，甚至離傳統審美有段距離。我們的祖輩討厭大，腳大胡亂走、手大做事粗、嘴大吃到窮……什么事一大就俗，所以三寸金蓮不能大，一大就不風流。可惜我偏偏對厚唇的女人有癖好，我喜歡你也喜歡舒淇，舒淇的性感透著明亮的誘惑，而你更像暗室里的一縷煙。我捉不住。

據說因為題材敏感，《色戒》的制片方曾走訪歐洲挑選演員，但都未找到心儀的女主角。直到導演從經紀人手中取得你的資料，頓時驚為天人，立馬就安排試鏡。消息的來源無法考究，但我知道，在現實中稱贊一個人，好好地稱贊就足夠了；電影公司稱贊一個人，必須增加其傳奇色彩。誰叫我喜歡你，所以我也就喜歡添加在你身上的傳奇色彩，巴不得照單全收。

電影出來之后受到很多人追捧，包括我們這種偽文青。誠然我們都聽不懂藏語，但只看畫面和身體語言，也足夠撫慰心靈的了。長久以來，我們受夠了舞臺劇式的調情——男人要吻女人，女人可以原地螺旋三圈躲避一個吻。做出這樣一個高難度動作，非要經歷過北京舞蹈學院的專業訓練不可。看的時候觀眾忍不住要冷笑 ：“你當我沒吻過啊！”

好在你沒有。《色戒》中有兩場性愛戲都原始，都熱情，符合你的氣質，天生天養。“樹林戲”是你和喇嘛的第一次，你的面部、胸部、背部，都有特寫鏡頭，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催情細節；“洞房戲”是第二次，全景不到二十秒，你坐在喇嘛身上，動作香艷煽情，終于讓觀眾嘗到了甜頭。

例牌地，和很多性感女星一樣，你初出道時也不是走性感路線的。你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出生，二十二歲的時候，因為贏了當地的華人選美比賽，所以要飛到香港和其他二十七個不同國家的冠軍一起參加最后的決賽。那時你連一句完整的廣東話都不會說，卻因為贏了冠軍被TVB簽約，開始拍電影。

你經常提起1993年的圣誕，“那時候的香港太漂亮，所有大樓都串著彩燈，路上的車都是法拉利、蘭博基尼。街道非常干凈。我又喜歡吃中餐，香港滿街都是我喜歡的云吞面！我記得下飛機的時候，就穿了一身背心短褲——我可是從零下二十多度的地方來的。到街上發現大家都穿著外套，他們都不覺得熱嗎！”

推算起來，你或許是港產片中第一代的ABC女星吧？后來才逐漸有了Maggie Q她們。西方土壤培養出來的熱情少女在90年代的電影圈還比較稀有，是十二月的香港街頭里難得一見的背心短褲。所以大眾都樂了，不久你就拍《人魚傳說》《中南海保鏢》這些既陽光又純情的愛情片，票房也都不錯。

但我總猜測，你的長相氣質以及你日后選電影的傾向，會不會都受到血統的影響？比如說，你那位擁有越南血統的美麗母親，會不會在你小時候講這樣一個故事——從前有位芭蕉精，她隱藏在芭蕉林中，農夫通過作法，可以用紅線從芭蕉葉中拉出一個絕世美女。

芭蕉林和棕櫚樹在東南亞都是有情色意味的，而寓言故事多數是古人性壓抑下的胡思亂想。仿佛猜中大獎似的，我后來真的在一本寫真集中看見了故事——你用一大片棕櫚葉遮住全裸的身體，沐浴在陽光下，皮膚上有殘留的細沙。這一次，你也成妖精了，一個美麗的棕櫚精。

我這種帶著故事性的情色聯想，在看你拍的《晚娘》時被推到了巔峰。

這是一部極具泰國風情的倫理片，全程在曼谷中部拍攝，炎熱又濕潤。你在里面飾演一位帶點西化的高貴情婦，周旋于老爺、少爺和小姐的情欲漩渦中。雖然你的戲份不算最多，卻在“亂倫”和“女同”關系中起了承上啟下起承轉合的作用。尤其是你勾引未成年的男主角用冰幫你擦背的兩場戲，日后成為情色片中的經典場面。你的裸背更被制作成不同版本的電影海報，全球發行。

不得不說，你是那種少有的在年輕時就流露出母性氣質的女人。所以你演“晚娘”毫不違和，反而活色生香。當你穿松垮的棉質褲吹著風扇，你的背后是一個少男羞澀而迫切的眼光。當他的雙手觸碰你的乳房，你就化作一個性的啟蒙者，引導著他走進成人的情欲世界。事后還給他一個深深的擁抱，慈悲又寬容，這是自然流露的母性，在這點上，你演得真好。

曾經，有本雜志做“明星的性幻想對象”調查，品冠就自爆當年很喜歡《破壞之王》里面的你，還自掏腰包買過你的寫真集。不過考慮到你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拿你做性幻想對象似乎不太禮貌。說“禮貌”這件事實在太假，和周星馳在訪問中提到你時的表現是一樣的，眼神閃縮手足無措，“鐘麗緹是一個挺活潑的女仔……誰跟你說我們經常聊天……”心虛的表現！

要承認喜歡上一個具有母性氣質的性感女星確實有難度，這相當于承認自己的戀母情結。幸運的是，離過兩次婚生過三個孩子的你仍然這么敬業這么美，實屬難得，尤其在一大批女神紛紛變老變殘的年紀…… 小丸

人魚傳說（1994年）

導演：羅文

主演：鐘麗緹 / 金城武 / 鄭伊健

《人魚傳說》被稱為香港90年代純情派電影的代表，電影中那條漂亮的金色尾足足有85斤，但在水底搖動時卻絲毫不顯笨重，這都得益于鐘麗緹的游泳功力。自小在加拿大長大的鐘麗緹幾乎是運動能手，她大方好動的氣質和當時香港影壇的女演員明顯不同，當時電影公司找了兩位小生來搭戲，未做“古惑仔”的鄭伊健有點窩囊，金城武則明顯慧根未開，反而是為愛瘋狂的美人魚，借著一部充滿粉紅色氣泡的愛情片游進了香港宅男的春夢。

色戒（2000年）導演：賓·納倫

主演： 古桑 / 鐘麗緹

鐘麗緹說自己有一個很好的耳朵，所以在拍《色戒》時，她單靠聽錄音就將整個藏文劇本背下來了。由于拍攝場地是在印度北部的高原上，團隊不得不在一個月內與世隔絕，沒有手機的日子，只能舉頭望星星。也許正是因為這種隔絕，令電影呈現出一種史無前例的無塵和空靈，就連片中的情欲戲份都顯得原始和質樸。有別于以往的花瓶角色，鐘麗緹所飾演的藏女瑟瑪兼備了性感和智慧，戲里戲外一直引導者男主和觀眾，是她演技的一大特破。

晚娘（2001年）

導演： 朗斯·尼美畢達

主演： 舒偉烈 / Santisuk Promsiri / 鐘麗緹

電影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地方風格尤其明顯。《晚娘》是典型的泰國片，氣候和色彩都是亞熱帶樣式的，蒙著一層薄紗，看不透但又撩撥。鐘麗緹在片中提供了一個完美的裸背，成為壓抑氣氛中的一抹亮色。片中多數性愛場景的描寫十分直接，她和未成年的美少年對戲，情欲中兼備了母性的憐惜和關懷。這部戲利用了鐘麗緹天然的氣質特點，是其他性感女星無法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