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城重慶,以走不完的坡坡坎坎,品不完的美女美食,還有重慶人的豪爽脾氣廣為人知。自從成為中國第四個直轄市后,重慶更是不可遏制地擴張他自身的特色:火爆、熱辣、刺激,還有濃重的江湖習氣。而任何外來的事物通通都會被注入“江湖化”的靈魂。
一個人想了解重慶,可以先聽聽“重慶十八怪”:房如積木順山蓋;三伏火鍋逗人愛;坐車沒得走路快;空調蒲扇同時賣;背起棒棒滿街站;女士喜歡露膝蓋;龜兒老子隨口帶;不吃小面不自在;光著膀子逛大街;街邊打望好愉快;辦報如同種白菜;崽兒打賭顯豪邁;矮小伙高姑娘愛;攤開麻將把客待;公交車上擺擂臺;“寶氣”處處都存在;人名沒得地名怪;喪事當作喜事辦。
據民間說法,大約在公元前十一世紀的時候,有個叫“巴人”的部族在川東地區建立起了以邊緣為紐帶的部族聯盟,江洲是其活動的中心,當時的江洲即今日的重慶。也有人說,重慶是從一個碼頭發展起來,其生活方式多少受了地域的影響。說重慶有江湖的味道,也就是當初碼頭邊上“袍哥”們留下的意識形態還在影響這個城里的人們。而吊腳樓、滑竿、黃包車、碼頭……重慶身為曾經的陪都,像南京一樣讓人懷舊。
城在山上,山在城中
與許多城市不同,大山深處的重慶并不踞于群山環繞的平坦谷地,而是城在山中,山在城中,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山城”。于是,逛重慶的涵義差不多就等于不停爬樓,不斷上下坡。初來乍道的人,哪怕出門散個步,也很少有把氣喘勻了的。重慶少見胖子,也就是這個原因。作為中國最常用的交通工具,自行車唯獨在這個城市行不通。想想看,騎幾步,就跳下來扛著車子走幾步,或者動不動就要上一個陡坡,不是人騎車,簡直就是車騎人,很少人會有這種體力和耐心。所以,重慶的民眾多以摩托或大小巴士代步。
進到城區,整個城市高低起伏,落差非常大。處處是依山而建、重重迭迭的火柴盒一樣的樓房。在重慶,十五層以下的樓是沒有電梯的,因為不少樓順著山勢而建,竟可以在十幾層高的地方開個口,住戶直接從山腰進入樓房。而有的建筑并不很高,因矗立山巔,看上去倒也氣勢恢弘。
重慶本是中國四大火爐之一,加之城市建筑越來越密,通風不良,夏天一到,人們個個揮汗如雨。在空調還不普及的時候,重慶人的脾氣一上來,就什么也不顧了。卷一張竹涼席,隨便往哪個樓邊一鋪,男人一律打赤膊,女人們也盡量穿得短小寬松,大大咧咧倒上去,一覺酣睡到天亮。遠遠望去,滿街“肉色”,也算是重慶夏天獨有的風景。
麻辣江湖菜
作為渝派川菜的特色之源,重慶江湖菜功不可沒。號稱江湖,無非是說它草創于山野鄉場,不入菜系,不登大雅之堂。其盛行,卻讓任何一家川菜館不敢小視。要是桌面上少了一兩道所謂的江湖菜,那這餐館也就遜色三分。
酸菜魚、辣子雞、啤酒鴨、泉水雞,從名字上就聽得出來菜里豪爽的“江湖”味,原料加佐料,就是一道菜名,毫不拐彎抹角。
除了江湖菜,到了重慶不吃火鍋也是要遺憾的。據說火鍋最初不過是碼頭工人處理剩菜剩飯的方式——把飯菜一股腦地倒進鍋里煮,多加辣椒、花椒是壓住剩菜剩飯的味道,沒想到竟成就了今天的一道名菜。
重慶火鍋最火爆的季節是夏天。天氣越熱,百姓們吃火鍋的熱情越發高漲,滿街都是支起來的火鍋桌子。吃的人們不分男女老少,一律邊吃邊脫衣服,最后都差不多都變成半裸,一條街上一晚上喝掉的啤酒可以灌滿一個標準游泳池。
山城“棒棒軍”
走在重慶的街頭巷尾,成群結隊的身著舊藍衣褲、腳蹬軍膠鞋、手提綁繩、肩挑扁擔的鄉下人處處可見。這就是有著濃郁川渝文化色彩的挑夫,重慶人稱他們為“棒棒軍”。
他們在碼頭上揮汗如雨、肩挑背扛地為過往的船只裝卸貨物,或者走大街穿小巷,幫人提點東西,搬點重物,以此養家糊口。
這種職業的出現,得于重慶坡多路窄的特殊地勢。路不好走,坡又難爬,于是,給一兩塊錢,請個人幫忙提點東西,搬點物品,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而重慶外圍地區為數眾多的農民,發現這種相對容易一點的賺錢方法后,便爭先恐后地拋下自家的田地,進到城中,扛起木棍,加入到被稱做“棒棒”的隊伍中。
不管是菜場買的南瓜西瓜,還是超市里提出的大包小包,重慶人不想提了,站在街上喊聲:“棒棒!”一準有好幾個手持一米來長木棒的“棒棒”圍攏過來,二話不說,就去搶他手中的東西,希望做成這筆生意。
重慶言子“不擺了”
重慶人說話,爽、脆、響,無怪乎有人認為重慶女子愛罵人,這中間,就有因為語音語調處理的方式不同造成的誤會。
重慶人說話語速偏快,腔調硬朗,而且因為性格直爽,無論講的是什么內容,對音量大都不善控制。加之眾多的地方方言穿插其中,在一個聽不懂重慶話的人聽來,往往分不清說話的兩個人是在聊天,還是在吵架。
重慶人對自己的方言卻非常滿意,親切地將其稱為“言子”。前面提到的“重慶十八怪”中,就有不少字句是重慶人自己的創新。比如“龜兒老子”就是重慶人特有罵人的話,不過有時候又帶有一點親熱的意思﹔而重慶人上到八十歲老翁,下到幾個月嬰兒,都可以稱之為“崽兒”。還有“打望”就是打精神牙祭看美女﹔“哈哈兒”既為馬上﹔“你麻哈兒嗦”就是你騙傻子呢。
仔細品一品,“言子”倒也對得起重慶人的喜愛,一句句形象生動,往往用物甲比喻物乙,把正話說成反話,卻一樣讓人能領會其中的意思。
在重慶總是可以聽見“完了,完了,今天打麻將又著洗白了!”“你娃兒小心回去著你老婆洗白!”。“洗白”可解釋為“完蛋”,但重慶人覺得“洗白”比“完蛋”更加形象,什么東西一旦被洗的白白的,當然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更有意思的一種說法,是“不擺了”。“不擺了”的字面意思,就是不說了,不談了。重慶人說不擺了,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好,好到了極點,好得要命,好得難以用語言表達,干脆就“好得不擺了!”說兩個人的關系好,好得不擺了;說一件衣服漂亮,漂亮得不擺了;說一個女娃兒乖,乖得不擺了。要是意思再進一層,覺得“不擺了”都不夠形容,那就把聲音拖長一點兒:擺都不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