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上期)這種襟懷和眼光,在當今也許只有人民軍隊中人才有。所以,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首師大美術系主任、著名畫家劉進安先生才會說:“張立奎的作品,粗獷、雄渾、奇詭的藝術風格,傳承著中國文化,轉化著西方藝術,步入水墨大境界,俯瞰寫意新視野,使人們感到非常驚異。” 張立奎的《守望的人》,是感性直觀的,我們相信他畫這幅作品的時候,并沒有理性地多想什么,而是秉筆直書,純任自然,以飽滿的激情宣寫了他對他所看到的這個世世代代生活在沂蒙山區的父老鄉親的直覺感受。但是,就是在這個直覺宣寫(不是宣泄)的過程中,一種中國人素有的“無心成化自然”但“有心人文相天”式的“涵養功夫”,卻使得他的這幅作品在“秉筆直書”的過程中具有了鮮明的人文內涵——這應該就是劉進安先生上述話語所指的符號學意義上的深層義理意蘊了。
張立奎的《守望的人》,以“原生態現實主義”的方式,所刻畫的是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留在家鄉守望的老人。而張立奎真正想表現的,是“這一個”經過中國近代數度苦難折騰之后,因時代轉機而充滿燦爛笑容的老人。看了,真的是讓人悄然動魄,感慨不已。他的《老哥倆》、《失意的秋》、《沂蒙母親》,都屬于同類作品。從這些作品中,我們看到了以往服務于宏大敘事的現實主義藝術曾因成為意識形態附庸而失去藝術應有的人文價值而被許多人拋棄的時代,張立奎終于在現代藝術崇尚個性表達的技術性手法的再造之中,找到了突圍的方向,從而使20世紀中國的學院式寫實手法,在當代文化語境進入到高峰顯現層次。
也許,有人會問,張立奎為什么沒有美化他的《守望的人》?其實,只要想想羅丹的《巴爾扎克》、畢加索的《亞威農少女》,還有梵高畫的《農鞋》,這個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梵高的《農鞋》,破爛、骯臟,丑陋不堪,但那“農鞋”卻因寄寓了梵高偉大的悲天憫人思想而特別震撼心靈。著名畫家、張立奎的導師劉大為先生說:“張立奎的畫路很寬,在廣闊的探索領域,他畫出了很多讓人們羨慕的畫。”(筆者在寫此文之前,曾走訪了大為先生)這不是溢美之詞。以往,我們的一場又一場的運動,都是從文藝“負重批判”開始,而引發政治運動,最終以政治運動方式解決文藝失重問題,現在,我們吸取了歷史的教訓,藝術家的創作有了充分的自由,但是,藝術作品中人文精神的失落,卻又成為極為嚴重的問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