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中國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跪,但是在日本生活,跪的機會就太多了。有事敲開鄰居的門,只在玄關不進門說話,客人站著,主人就跪在玄關跟你說話。進了房間,在鋪著榻榻米的房間里說話肯定是要跪的。去外面吃飯,遇到了榻榻米的桌子,也要跪在墊子上吃。跪得久了腿發麻,男人會伸一伸腿換個舒服的姿勢,教養好的女人依然保持不動。
“跪”在日語里叫“正座”,即在各種坐姿中最為正式的坐法。正確的日本式正座雙膝下跪,將屁股放在腳后跟上,雙腳大拇指甚至腳心保持重疊。男性的雙膝可以稍微分離,女性則必須并攏。對于初到日本的外國人來說,這個姿勢是很難適應的,時間長了就像是受刑。跪久了膝蓋發麻,就免不了左右晃動,自己很痛苦,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就是好像哪里癢癢又不能抓的滑稽狀態。從外國人能否正確正座可以判斷他在多大程度上融入了日本文化,因此有個形象的說法:融入了日本文化的外國人,叫做“榻榻米化”。
日本孩子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訓練正座。幼兒園禮堂里一般沒有椅子,聽老師講話的時候一般有兩個姿勢:一個叫體操座,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并攏半蜷半伸,雙手抱住膝蓋;另一個就是正座。經過幾年的訓練,每個孩子都能乖乖地跪很久一動不動。
來日本剛半年的時候,筆者住院安胎。一個年輕女護士不忙時來陪筆者聊天。女護士個子很高,跟筆者說話時老是跪在床前。筆者實在看不過去了,請她起來。誰知女護士微笑著對我說:“我的視線不能比客人高。”原來日本人喜歡跪著除了傳統因素和顯得正式端莊以外,還有這個理由。
摘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