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心動會變,那一個讓你心動的人會變。
但有一點始終不變,那是你。
你過去一步步走來,還有明日即將整裝前行的路。
01
閨蜜被普林斯頓全獎錄取了。本是得償所愿之事,她卻沒想象中那么歡喜。
“我剛才在想,人生真苦。我本年度最高興的兩件事兒,一是進了喜歡的學校,二是找到了喜歡的男人。結果最苦逼的是為了去喜歡的學校,放棄了喜歡的男人,真是不能兩全。”
她的糾結無外乎魚肉熊掌不能兼得。
年初閨蜜申請學校時,曾去紐約大學位于中東的阿布扎比分校面試,在那里遇上了人生第一次Crush,用中文來描述則類似于強烈迸發(fā)的好感。離別前的最后一晚,閨蜜和男生聊天聊了個通宵,談人生,談世界,談文化差異,談旅途。而后兩人一個回美國一個返回印度,約定好等錄取通知出來再做打算。
三月底申請結果出來,男生決定去紐約大學阿布扎比分校。而閨蜜則在幾個學校里糾結許久,最終選擇了普林斯頓—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學校。
而更巧合的是,男生的父母都是普林斯頓畢業(yè),他也一直視普林斯頓為第一選擇。就是這么無限偶然性的缺憾,男生沒有被錄取。閨蜜開玩笑說,如果他進了,我們說不定就能湊一家子普林校友會了。
她繼續(xù)自我安慰著:“哎,也許以后會有更好的。”
我對她說:“你是要在池子里選魚,而不是根據(jù)魚選池子啊。”
我想,聰明如她,當明白這話里的意思。理想的他和理想學校不是魚肉和熊掌的選擇問題,是魚和池塘的關系。
02
去年夏天我和閨蜜相約去西藏。無奈她有事,計劃擱淺。想到尼泊爾與西藏相隔不遠,于是我便抓上背包一人上路去了尼泊爾。
在奇特旺的熱帶叢林,雇用的向導叫納蘭,笑起來眼總會彎彎的,臉上堆起兩個淺淺的酒窩。平日小隊在叢林中探索時,他十分照顧我,還幫著我背上飲用水。
營地的夜晚,大家圍坐一圈玩紙牌游戲或是隨意聊天。有時候他會用那雙深棕色的眼睛,輕輕地瞧著我,和我聊些叢林中的奇聞趣事。我安靜聽著,看著不怎么安定的燈光,在他的眼瞼處留下一圈陰影。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他鼓足勇氣,拜托同伴約了我出來。
我說:“納蘭,我根本不了解你。”
納蘭握住我的手說:“請求你多留一段時間,我們就會更了解彼此。我們可以去叢林深處,在那里我有個小木屋,搭建在高處。晚上可以看到很多叢林里的珍奇的動物。”
我閉上眼,回答他:“你讓我想一個晚上。”
最終我還是按計劃返回了上海。
臨上車前我們聊了很久。我不忍心看他傷心的樣子,卻也不愿意他誤會:“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嫌貧愛富所以不愿留在這里,只是今年我就要去上大學了,我們根本不在一個生活軌道上。”
所謂女孩與叢林向導相愛并留下廝守終生,這樣的故事是說給流浪的背包客聽的。在熱帶叢林里的浪漫戀愛固然可遇不可求,但那卻不會成為生活的全部。我感激納蘭,感激他成為旅途中的過客,也明白這只能是一段再美不過的風景。
03
也許對于我的閨蜜,會有這樣的疑問:如果那個男生便是她此生真愛,那么以后待到成為大齡剩女,豈不后悔莫及。
可是,你哪里會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完美先生。在屬于他的色彩紛呈記憶里,你從來沒踏入過。這個二十歲不到、陽光帥氣的美國大男孩,去過三十多個國家,見過你不曾見過的風景,他讀過你不曾翻閱過的書籍,喜歡你不太了解的體育項目。他的金色頭發(fā),他的迷人微笑,一切都看上去如此陌生而又充滿了吸引力。
可是這吸引力,就如你所說的Crush,來自于你所完全陌生的、他的過去。而在這一刻發(fā)生的化學反應,換一個地點,換一個時間,它是不是還保持不變,這是一個充滿了無數(shù)因變量的習題,以至于任你再如何聰明都是算計不出。
那一刻的心動會變,那一個讓你心動的人會變。但有一點始終不變,那是你。你過去一步步走來,還有明日即將整裝前行的路。
你曾在萊茵河畔跨過的橋,你在恒河岸邊留下的腳印,你在圖書館熬夜至凌晨,你在禮堂里聽過的講座,還有那些在舞臺、演講臺上閃閃發(fā)光的時刻,許諾過的日日夜夜為之努力的夢想。
這些是你想要的生活。這是你選擇的池塘。這些,大概也是你喜歡上他的原因。
他有許多炫目的經歷,他的家世很好,他是萬人迷一樣的帥哥。這些都很棒,可最妙在于,在這一刻,他談笑里對于生活的積極與你的期望如此默契。而他欣賞的你,是不是也正是這樣。
有那一刻的默契,便已足夠。
你無法預估將來他會是怎樣,是不是會來到你的城市,是不是會另結新歡,是不是會有所成就。可你能預估的,能牢牢攥在手心里的,卻是你的方向。你無法知曉他又去了哪里旅行,但你可以背上行囊志在四方。你無法進入他的社交圈,卻可以結識更多志趣相投之人。
你也許再不能遇上一個一模一樣的他,但是在這條你選擇并堅定行走的路上,遇上的人大抵不會讓你失望。
時隔不久,納蘭告訴我,他收到了《國家地理》雜志的來函邀請,也攢夠了機票錢,正準備去英國做雜志的野生動物專欄。
想到他拿起照相機,用文字和照片記錄下森林生命的模樣,還有他實現(xiàn)夢想時煥發(fā)神采的臉龐。即使隔著千山萬水,我也忍不住為他嘴角上揚。
我始終相信,那些生命厚度相似的人,總是存在無言的默契。即使是在不同時間和地點,和不同的人做著各自的事,他們的狀態(tài),總是類似的。
你無須悲傷,不必猶豫。在這個不確定的岔路口,你可以選擇放棄原來的路和他同行。或者,也可以選擇拓寬這條路,努力延長直到和他平行重合齊頭并進。就像那池塘里的魚,穿過小溪,進入河海。若是有緣,必定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