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詠麟是很難描摹的一個人。
難以形諸筆端的理由,不是因為他很悶,或很無聊,或很寡淡,而是因為,他缺乏某種“跌宕起伏”的元素—或者說,有,但也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以至于今日重提只會顯得陳舊且老套。

譚詠麟—大家多半稱呼他為“校長”,生于1950年,今年已經64歲。4月2日下午,金融街威斯汀酒店的頂層,校長就坐在我的左手邊,我的右手邊,是校長的晚輩搭檔、朋友,47歲的李克勤—巧得很,正是“左麟右李”。
在此前一天,譚詠麟在新聞發布會上宣布“左麟右李”演唱會將于5月1日在北京首都體育館舉行,同時也回答了記者的提問,回憶了有關張國榮的問題。
他說最后一次見“哥哥”是在后者的家里,Leslie親自做飲料給他喝,那時候張國榮正要搬家,而校長則擔心張家的金魚要如何處理的問題,還特地問張國榮要不要先把金魚暫寄他家。
今年4月1日是張國榮去世11周年的日子。如果將光陰的指針往回撥30年,幾乎整個香港樂壇都是譚和張的天下,兩人幾乎是輪流瓜分香港最重要的那幾個音樂獎項,而也正是因為“譚派”和“張派”粉絲之爭,導致譚詠麟在1987年宣布不再接受任何具有競賽性質的音樂獎項。
談論張國榮,應該是譚校長為數不多的嚴肅、傷感乃至拘謹的時刻。而其他的時候,他多半是樂觀的、高興的,聲音洪亮,笑容爽朗,他覺得人生不管怎么樣都要過,“如果不開心的話,豈不是很吃虧?”
王國維曾經說過,“故歡愉之辭難工,愁苦之言易巧”—回到文章開頭的那個問題—歡愉的譚詠麟,因此讓人難以下筆。
李克勤又何嘗不是如此?從1985年出道算起,迄今將近30年,起起落落的次數也不少,但問他何時感到過失落,他也總會說,“開心”,而且說,如果有所謂的“左麟右李精神”的話,那跟“阿Q精神”也差不多。
4月2日的采訪,因為時間安排的緣故,只持續了半個小時。且對話是以粵語進行的,“翻譯”成書面的普通話,港人港語的韻味便大打折扣,也因此,讀者恐怕無法從對話中體會他們的個性。
唯一直觀的感覺是:他們固然沒有把記者當成“自己人”,但也絕對不會把你當外人。其間因為我的錄音筆故障,不得不借用對方工作人員的手機幫忙錄音,李克勤還會時不時湊近手機,輕輕說:“testing,testing,testing”,仿佛那是錄音之前的試音,又仿佛是演唱會前的彩排,而這所有的周全細致,都是為了“滿足你”,也因此,“滿足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