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做報告時，誰在大會堂“游蕩”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奇。比如說，我很想知道，當全國兩會召開，國務院總理面對幾千名代表做政府工作報告，全中國人都在“天涯共此時”看直播的時候，在大會堂會場內外，是否也有人在閑逛？或者用個形象的說法，會有哪些人此時在人民大會堂“游蕩”？

這當然是一個未必存在的景象。其實我想知道的是，在一個人人眼里的莊嚴重大時刻，是否會有一些人就這么身處現場，然后貌似漫不經心地看著這一切用網絡語言來說，就是過來“打個醬油”。

后來我恰巧做了一個時政記者，于是讓自己有機會滿足這個好奇心，并把它在今天告訴大家。當然，很多時候這些“游蕩”的人未必漫不經心，而是“步步驚心”。

總理開始做報告時，大會堂外其實是空空蕩蕩的狀態，能“游蕩”的基本只有警惕的武警、解放軍、消防員、黑衣人、特警、普通警察以及同樣警惕的警犬。

人民大會堂的警衛人員很奇怪，其中既有武警也有解放軍，屬于雙重警衛，至于各自的職責，我多次問過這些軍人，都守口如瓶。我能理解的，或許是雙重保衛，互不管轄，以防萬一。

消防員其實也是武警，黑衣人則不知屬于什么建制，外界多猜測是公眾常說的“中南海保鏢”，實際上我也不確定大會堂內外的各色黑衣人是否都屬同一警衛部門。我曾在代表駐地見到過一名黑衣人的胸牌，上面確有“警衛局”字樣，據說是權限最大的一種。

警察是這些人里面看起來最不嚇人的，不過若有盤問，每次也是他們最先開口。實際上他們帶的狗也并不完全兇狠，有的甚至很小很萌，屬于防暴犬。

就警衛來說，大會堂內只有黑衣人，沒有任何穿制服的軍人或警察，黑衣人從不走動，動的只有目光。

除此之外，一般來說，總理做報告期間在大會堂內四處走動的，有如下幾種人——

首先是會場內的代表，這很少，出來一般都是為了上廁所（因為總理這兩個小時報告是不間斷的），每次都會被記者圍住，情急之下，甚至有代表高呼上完廁所再接受采訪。

比代表更愛走動的是政協委員，他們是來旁聽總理做報告的，不過是在正式會場外的各個廳，所以時不時會有人出來在大廳里喝個茶。但出來喝茶的，往往是不那么受媒體關注的政協委員，受關注的文體明星或公司老總，唯恐被記者發現，都不知道躲在哪個廳的角落里。有一次我曾經想找崔永元，轉了一層樓都沒發現。

不過也有很特別的政協委員，我就曾經碰到一個。記得是某香港商人，見到你是記者就主動發名片，熱情得讓你滿臉驚愕。

比政協委員更活泛的是佩戴工作人員證件的各地隨行官員，一般是各省人大或者省委辦公廳的人員，其中不少是秘書。他們的狀態基本是在大廳圍坐喝茶聊天，偶爾有多次參加兩會的老秘書碰到另一個省的同行，會驚喜地打招呼。

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是記者了。記者又分為幾種，最不活躍的是地方黨報隨行記者，他們除了采訪本省代表外對別的都不感興趣，自然沒有“游蕩”的動力。然后是央媒的記者，也包括央視網、新華網、人民網等等，上述央媒網站往往在大會堂有直播室之類。不過這些采訪看起來多是事先約好的，也沒有必要四處抓人。

看起來最活躍的是境內市場化媒體記者和境外尤其是港臺的記者，但其實最活躍的不是他們，而是某些中央黨媒下屬子報子刊和中央行業報的同行他們經常來看看你的證件，換下名片，然后說：“明天你去某省代表團駐地么？他們有個市長不錯，你們能發稿子么？”

對，這就是傳說中“攢采訪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