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以另一個詞來表述音樂時,我找到了維也納;而當我想用另一個詞表達神秘時,我只想到布拉格。”
—尼采
朋友站在布拉格城市角落的一處酒店陽臺,望著遠方鱗次櫛比的紅色屋頂,淡淡地在電話里說,“其實布拉格就這樣而已,不過適合你這樣喜歡小清新的妹子來看看!”那里走出了卡夫卡,經過了米蘭·昆德拉,長眠著聶魯達,的確是文藝小青年的菜,但我不相信那個只在布拉格“借住”一晚就發出的論調。假如給我三天,我想我能讓他知道他的遺憾。
Day One 伏爾塔瓦的門檻
伏爾塔瓦河,一如斯美塔那的交響詩組曲中歌頌的那樣蕩氣回腸,從捷克南部的波西米亞森林,穿過中、南波西米亞之后到達布拉格。如果一個城市有一條靜靜的河流穿過,這個城市也多了一份靜匿和美好,柔美的線條上也就多了情人的浪漫腳步,就像塞納河之于巴黎。
在布拉格建了半個世紀的查理士大橋上,參觀的游客總是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環顧四周總是能看到相似的亞洲面孔甚至熟悉的鄉音,也許是查理士大橋是每個旅行團的必到之處,也許大多數人都認為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最美的布拉格。滋潤布拉格靈魂的河和直穿靈魂的橋,這里總是能捕捉到布拉格最美的面龐。五百多公尺的橋,似乎要走一整個午后才能讓人意猶未盡地走完。
布拉格的繁榮緣起于歐洲中世紀之后的第一次城市化浪潮,伏爾塔瓦河兩岸的村落擴展為城市,查理士石橋也是那時候城市化的一部分。而布拉格城市的雛形遠比這次城市化運動來的更早。也許那就是有關布拉格名字起源傳說開始的時候:建筑師來實地勘察,看見老人鋸木頭認真仔細地做門檻,深受感動的建筑師在城市成形后就叫她“布拉格”,德語“門檻”。
對,把一個慵懶卻迷人的午后留給查理士吧!在這之前的一整個清晨去邂逅布拉格的神秘。從公園9世紀的王子城堡,經過幾個世紀的擴建,如今查理士橋西岸不遠的布拉格城堡是世界上最壯觀的城堡建筑群,其中的歷史文物和精神財富讓整個城市都熠熠生輝。布拉格城堡畫廊陳列了4000多幅16-18世紀的古典繪畫,原址為城堡馬廄的畫廊內還有最早的圣女教堂遺跡。從遠處望去,城堡建筑群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圣維塔大教堂,教堂入口左側華麗的彩色玻璃出自布拉格著名畫家之手,和歷史近千年的古堡相比顯得現代感十足,繞過圣壇是反宗教改革者圣約翰的純銀之墓,接著是金碧輝煌的圣溫塞斯拉斯禮拜堂。從羅馬式到后現代,布拉格多多少少留下了不同年代的風華,整個緊湊的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建筑博物館,街道上的人在世紀之間留戀,一轉身說不定就錯過了一段跨越世紀的故事。
Day Two 沒有許愿池的布拉格廣場
方文山給蔡依林寫的那個“畫面太美不敢看”的布拉格廣場沒有能夠“投下希望”的許愿池。不是事實略使人失望,是歌詞本身就太過渲染,不過布拉格舊城廣場有的是賣藝人的表演,動人得令人不禁想起舞的音樂,只是白鴿都被絡繹不絕的游人喂得滾圓。說布拉格是歐洲最美的城市未免讓人覺得渲染過度,最美的城市之一就沒有人會質疑了,而布拉格的美麗不能沒有老城廣場。
布拉格老城的許多街道依然保持著中世紀古樸的樣貌,狹窄的石子路,古老的煤氣燈和墻壁上的古老浮雕。老城廣場的街道上行駛著有軌電車,還有馬車和敞篷車,這里是老城的中心,古老但依舊生氣勃勃。廣場被巴洛克式建筑包圍,周圍有很多街頭藝人,手工藝人,以及冒著咖啡香氣的咖啡館,找個室外的座椅慢慢坐下欣賞,如果想要目光略過這里的每座建筑和每個街頭表演者,是要一陣子的。廣場上的人來來往往,這一秒視線中還是穿著騎士裝的藝人,接著就是穿著滑輪鞋或騎著自行車的少年從電車和馬車旁穿過,坐在咖啡廳朝外看的人像是陷入時間的漩渦,直到正午12點老城廣場的老市政廳南面墻上的自鳴鐘將我喚回來。這座建于15世紀初的天文鐘根據當年的地球中心說原理,上面的鐘一年繞行一周而下面的一天一周,到了正午,令人期待的自鳴鐘聲響起,耶穌十二門徒在鐘兩旁的立柱上旋轉依次現身。待到窗子關閉,報時鐘也響畢,觀看的人群才逐漸散去。
六百年前,楊·胡斯為了反對德國封建主和天主教的入侵在布拉格老城廣場被焚殉道;1968年,作為“布拉格之春”運動的并發癥,蘇維埃武裝入侵布拉格,匈牙利慘案讓捷克軍隊放下任何抵抗,但每年8月捷克都會舉國紀念這段恥辱的哀傷;1989年,平和柔順的猶如天鵝絨的“絲絨革命”伴隨著東歐劇變卻和平的完成了政權轉移……布拉格就像昆德拉、卡夫卡,外表憂郁內心激蕩,想說點做點什么但卻總有些羈絆和不忍,也正是布拉格的不忍,留給了如今布拉格數也數不清的寶貴遺產。
Day Three 拜訪卡夫卡
歌德讓魏瑪小城為人津津樂道,莫扎特讓奧地利薩爾斯堡聞名世界,之于布拉格,有卡夫卡。從山頂俯瞰整個老城區紅色屋頂的圖片也許是有人最愿意寄回家的明信片。這個制高點是布拉格城堡附近的修道院,從修道院到城堡的路上會經過一條小街,街道兩邊還是保存完整的中世紀建筑群落,磚石鋪成的街道很窄,在古時候這里聚集了很多煉金術師,這里是黃金巷。
在晴朗的日子里,小巷子里的顏色被陽光襯托出來,就像是色彩斑斕的童話即將上演的場景。黃金巷22號有著漂亮的藍色外墻,這個顏色非常適合卡夫卡。如今這里已經是個書屋,櫥窗和許多重要的位置都擺放這卡夫卡的作品和照片,當年陽光就是從某個老城的角落照射過來,透過窗子,灑進卡夫卡的夢里,有了變成大甲蟲的格里高爾。這一刻,雖然沒有交集,但似乎已經神交已久。
卡夫卡是猶太人。布拉格的猶太區從11世紀就存在了。布拉格的猶太區在19世紀的最后幾年經過一次大規模的整頓,那是個新藝術風格盛行的年代,于是,在布拉格的猶太區中有很多風格簡單的建筑和新藝術形式,人物雕像也多是簡約立體的。
舊猶太墓園中幾千塊墓碑有文藝復興風格的也有巴洛克風格的,層層疊疊擁擠地依靠在一起。老城廣場西北偏北的巷子走下去就是舊新猶太教會堂,是歐洲最古老的雙廳結構猶太教會堂,也是布拉格第一座哥特式建筑。布拉格古老的故事太多,穿過幾條街道就能到布拉格的新城廣場,露天咖啡館里做滿聊天、休息和發呆的人。在廣場中心,有一片薰衣草花田綿延到國家博物館前,而你坐著的那家咖啡館有可能就是某個作家,藝術家靈感迸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