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名普通的志愿者;
她又是一名極不普通的志愿者;
她把她的服務獻給了普通人望而生畏、避之唯恐不及的特殊人群——麻風病人;
她就是薛美,一個普通的護理工作者。
認識薛美,是因為住在同一小區,恰巧有次聊起,得知她畢業于我校90屆護理大專,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是校友,她是我的師姐。薛美的丈夫是個醫生,畢業后不久,夫妻倆更開了個診所,由于醫術精湛、服務一流,門診量與日俱增,生意十分紅火。
一天,薛美從電視上獲知,在海門的黃海之濱有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神秘”村落——麻風殘老村,這是一個只有6個人的微型村落,雖然在政府的關心下,老人們的生活狀況有了相當改善,但他們年老體衰,基本喪失勞動能力,且不時遭受病痛折磨,加上心靈孤寂,幾乎成了“上帝棄兒”。薛美的心被深深的震憾了,自己是一個醫護工作者,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邊緣化”的老人遭受病痛折磨呢!他們應該享有親情,應該有親人的陪伴,應該得到心靈的慰藉啊!想到這,薛美在心底里作出了一個決定——當一名麻風病志愿者。她把這一想法告訴了家人,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對,“這種人避之唯恐不及,你還主動送上門”,“你是學醫的,難道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嗎?”,“幫助別人是應該的,但也要分清對象,不能冒這么大的風險去幫助人吧!”,丈夫也給她撥冷水。
也許是職業的本能,也許是一時的沖動,也許是良心的驅使,薛美瞞著家人,帶著常用的消炎、退燒等藥品和保健品,走近了這一特殊的村落——這里僅有一排平房,6位老人生活在一起,他們大多沒有親人,生活困苦,行動不便,有的長年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附近的老百姓不與他們來往,他們也自覺地躲開外界,自然與人為的阻隔,使這里幾乎成了人間禁區。面對薛美——這一“天外來客”,他們欣喜地聚攏上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卻又本能地疏遠。薛美主動地迎上前去,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這些畸形模樣的老人,加上空氣中彌漫著的難聞氣味,薛美感到一陣惡心。“醫者父母心”,盡管心理上有些不適應,但薛美馬上以專業的工作態度克服了,趕緊給每個人量體溫、測血壓、清理傷口、房間消毒、囑咐藥物的使用方法,忙了整整一個上午。下午又給這些殘老清掃房間、修剪指甲、理發,陪他們聊天……,臨走,6位老人拄著拐杖、坐著輪椅將薛美送到村口,拉著薛美的手,久久不愿松開,“閨女,你還會再來嗎?”,老人的嘴角顫抖著,“你們放心吧,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摩托車發動了,薛美忍不住回頭,看到老人們眼角的淚花,看到他們不停揮動的雙手……
以后,少則一個月,多則二、三個月,薛美總要去看望這群特殊的老人,一年夏天,一位老人的雙腳全都潰爛,流膿淌血,五指畸形乃至不全,上面足足爬上了有十幾條蛆,每條都有一寸多長,散發出陣陣臭味,別提多惡心了,薛美細心地用鑷子把蛆一條條夾掉,拿藥水清洗傷口,再涂上藥膏后包扎,仿佛面對一個普通的傷口化膿病人。老人感動地說,“閨女,你不嫌我長相丑陋,不嫌我臟嗎?”,“誰說的,我們都有一雙眼睛,兩只耳朵,我們都是一樣的”,薛美風趣地說,“誰沒有年長的時候,誰沒有需要人照顧的那天呀!”,老人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薛美照顧麻風病人的事,家人還是覺察了,丈夫心疼地說,“叫你別去,你偏偏偷著去,要去,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呀,我的醫術比你高明多了,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吧!”,薛美聽了,幸福地偎依在丈夫的身旁。從此,經常有一對夫妻騎著摩托車往返于麻風村。
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十多年如一日,不計名、不圖利、不顧被麻風桿菌感染的風險去幫助這群“上帝的棄兒”?薛美總是動情地對我說,“麻風病人的軀體是殘缺的,他們蜷縮在社會最荒無人煙的角落,他們是多么可憐,多么需要別人幫助,人是生而平等的,每個人都應該得到社會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