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交通

信號燈組成的風景線

在臺灣有一位著名的學者叫柏楊，他有一句經典的話：“判斷一個國家是文明或是野蠻，只要看那里的人對斑馬線和紅綠燈的尊重程度。”此話頗有一些道理。

來到臺灣，有一天夜晚在彰化的一條大街上，已是深夜。此刻夜靜人深，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獨自一人在空曠的大街上等候紅綠燈。問她此刻為什么無車無人，不直接走過去，又沒人看見你闖紅燈呀？這位慈祥的老人笑著說：“孩子，你說的沒錯，此刻夜靜人深，要過這條小馬路誰也看不見，我半夜三更要等到綠燈亮才過馬路，這屬于一個人的操守。”聽完老媽媽的話心中升起一種敬畏。這敬畏，既是對老人的，也是對文明的一種敬畏。隱約覺得，臺灣人對紅綠燈的尊重和敬畏已經進入到無意識的自覺層次，這種自覺才是教養。所以，看不見的文明比看得見的文明更真實一些，高尚一些。

從老人身上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種真正的文明，而是文明在心理上的一種潔凈感。這種潔凈感會一直伴隨整個行程，成為寶島之行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在臺北，在高雄，在新竹，在臺南，在臺東……只要你在街頭駐足一會，密密麻麻的摩托車，鋪天蓋地地像潮水一般涌來。比北京、成都等大城市的自行車還多。雖然多，沒有一輛摩托車闖紅燈，沒有一個人騎摩托車不戴頭盔。然而，如此多的摩托車并沒有給交通帶來混亂。他們通過科學規劃，合理的管理，仍為這種方便老百姓出行的交通工具提供便利。

在臺北市101大樓旁的幾個公交車站點，這里的市民文明交通素養普遍很高。無論是過紅綠燈，還是上公交車、地鐵、輕軌（當地人稱為“捷運”），市民都排隊，我問一位叫張玉瑾的姑娘，她告訴我臺灣人過紅綠燈，上公交等都自覺排隊，而且排隊方式很獨特：一是前后單人隊列，哪怕是朋友或者母女、父子，也不會并排站立；二是排隊要把人行道的寬度讓出來，不要影響其他人行走。據小張介紹，臺灣人的排隊習慣也是經過長期引導、規范、教化出來的。我問她為什么會有這樣好的效果呢，她略帶莊重地告訴我：“臺灣的父母都會教育孩子，對人、對事，都要學會示弱，如果不對紅燈示弱，脆弱的生命阻擋不了鋼鐵和車輪的碾軋。所以臺灣人低調求生存的文化個性首先顯現在學會敬畏紅綠燈上，在他們的眼中敬畏紅綠燈就是對生命的敬畏。

臺灣小火車，尋找被遺忘的時光

在臺灣，談到讓我們印象深刻的記憶，我想會有它吧——臺灣小火車。火車，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大威猛、趾高氣昂地飛馳在廣闊的大地上。所以初見臺灣的小火車時，倒是被它的袖珍可愛吸引住了。

記憶中看過電影中的臺灣小火車，它是山野間的交通工具，穿梭在山野森林中，總是會有一種自然的味道，相比較于平時坐的火車，氣氛會完全不同，沒有擁擠、沒有吵鬧，多了幾分安謐靜雅。所以去臺灣，乘坐一段小火車，絕對是寶島之旅不容錯過的獨特體驗。

臺灣的火車很小巧，路軌也不寬，汽笛聲也不夠響，甚至有點細聲細語的感覺。進了車廂以后，更是沒有以往的那種印象，反倒像是進了一列普通的地鐵車廂。宜蘭到花蓮，和原住民們一起坐火車。

從臺北去高雄，宜蘭和花蓮是要經過的兩個城市。作為臺灣東部的兩個較大的縣，花蓮和宜蘭并不像西部的城市群那樣發達。兩個縣人口都不多，也沒有什么大型的工業，當然就不具有西部那樣的“現代文明”氣。也因此保留了很多自然的東西。

兩個縣有漫長的海岸線作為西太平洋的一部分，岸邊有著名的據說是世界上最美的海岸公里的“蘇花公路”。作為臺灣環島公路的一部分，這一段展現的是浩瀚的太平洋托起臺灣中央山脈的挺拔，臺灣人是在大洋與高山之間硬硬地鑿開了一條通道。

遺憾的是，由于臺灣的地理環境影響，這段最美的公路卻經常發生遇雨塌方的事故，所以現在從宜蘭到花蓮的游客便不再乘坐旅游大巴走蘇澳這一段，而是乘坐從宜蘭到花蓮之間的小火車。

這段小火車卻給了人們一種更文藝的感覺。

步行到了宜蘭的礁溪火車站，絲毫沒覺得已經到了目的地，因為這里的車站就是簡單的平房式建筑，簡單得很像日本電影里那種老式車站。

檢票以后，大伙就直接走到了候車站的月臺上等候。如此簡陋的車站，自然讓坐慣了動車高鐵的人不適應，問了導游后才得知，近年來臺灣乘坐火車外出的人已越來越少了，原本這段鐵路由于客源太少準備停運了。自從“蘇花公路”接連出事以后，這段鐵路才重新啟動起來，基本上都是游客和當地的原住民乘坐。所以，在車廂里有可能會碰見最原汁原味的臺灣人。

車廂不算寬敞，卻非常干凈。就像地鐵一樣，臺灣的小火車開得也很平穩，一路上能看見山海田野的景色。每停靠一站，都會有穿著當地少數民族服飾的原住民上車。他們講的語言，卻只有本族的人才能聽懂，但是隨著年輕人的外出打工，這也已經慢慢失傳了。

除了宜蘭到花蓮的那一段，阿里山的森林小火車也是臺灣一大景觀。乘坐慢悠悠的森林火車，感受老去的歲月。汽笛一聲長鳴，小火車在高山峽谷的云海山嵐中盤旋而上，仿佛是一段夢幻般的旅行，穿越時光隧道，走進阿里山原著居民的山林生活。

很可惜的是，因為翻車事故，阿里山的小火車停運了，所以現在只能從外表探求這段最知名的火車之旅了。陽光斑駁，綠蔭婆娑。山里的小火車像一條靈動的游龍，能想象出它在茂密的森林里蜿蜒前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