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妹妹帶大,我直到11歲才走進校園。
一年級有兩個班,我先來到鄭老師面前,給妹妹報了名。
“姐姐,我們在一個班吧。”妹妹說。
我不想和妹妹在一個班,要是與她念一個班,考試考不過她,丟人不說,回家還不會有好果子吃。
看我不說話,武老師對鄭老師說:“這么大的個子,念一年級,又呆又愣,我不要。”
聽了武老師的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武老師說:“你跟你妹妹去一班吧。”
為了不落在妹妹的后面,我努力學習。
第一次語文測驗,我認真做完了卷子,送到鄭老師面前。鄭老師立刻改起來。
居然沒有得一百分!我得不到一百分,回家一定會被媽媽罵的,我害怕得哭起來。
“司馬蘭,別哭了,這么難的卷子,你考了這么高的分數,已經很不錯了。”老師的安慰起了作用,我把眼淚一抹,跑出了教室。
“司馬蘭,你這次考了第一名,你真是了不起。”向我豎起大拇指的是鄭明亮。
“司馬蘭,媽媽叫老師安排你和我同桌。”原來是班長梁濱(bīn)湖。
我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這么佩服我。
在贊揚聲中,我的性格漸漸地改變了,在眾人面前也敢大聲說話了。
到了二年級,教我的是武老師。
開學不久,他就把所有職務都扣到我的頭上。很多同學都羨慕我,給我送小禮品。
梁濱湖送我了一本日記本,鄭明亮送給我一支鋼筆。
“姐姐,真是不知羞恥(chǐ),竟然用男孩子的鋼筆。”妹妹嘲笑我。
被妹妹嘲笑之后,我把鋼筆退給了鄭明亮。鄭明亮非常不理解,因為梁濱湖送我的本子我沒有退給他。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一走進教室,同學們就喊我“日記本”。
后來我真是不敢早早地走進教室,總是等上課鈴聲響起來,我才走進教室。
接二連三地遲到后,當我再次走進教室的時候,武老師叫住我:“司馬蘭,為什么你老是遲到?”我沒有回答。
武老師開始上課了。可奇怪的是武老師不再讓我回答問題。
我挺納悶,班長悄悄地告訴我:“武老師說了,以后,他再也不管你了。”
原來如此。他越是不管我,我越是要拼命學習,每次考試,我依然位居榜首。
也許與武老師有緣,就這樣,我一直念到五年級。有一天,我扛著鋤頭跟著姐姐到田里去干活,路上遇到武老師:“司馬蘭,你這么小個人也能到田里勞動嗎?”
“誰說我不能勞動?你太小瞧我了吧。”聽了武老師的話,我不服氣。
武老師當時好像也沒有生氣,走了。
回到學校,武老師在課堂上對全班同學說:“星期日,我遇到班上的一個同學扛著鋤頭到田里勞動,對老師一點也不禮貌,老師先叫她,她居然愛理不理地對待老師。”
武老師這話明顯是說我的,我實在受不了。
“老師,不要這樣不指名地批評我。”我當即對他說。
“老師這樣批評你難道不應該嗎?”
“你這樣批評我就不對。”我與他爭吵。
“老師,上課吧。”鄭明亮說。
武老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開始上課。
后來,我進入中學讀書,考入了師范學校,畢業后到家鄉一所小學教書。
校領導安排我面向全鄉教師上一節公開課。武老師也來了。我來到武老師面前,熱情地向他問好,武老師高興極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條毛毛蟲,現在已經變成了蝴蝶,盡管童年時那么丑,羽化成蝴蝶時那么痛苦,但看著武老師一臉燦爛的笑容,一切都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