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個人,她貫穿了我的生命,她堅韌、潑辣,亦溫婉可人。她就像一塊藍綠藍綠的玉,不嫵媚卻動人。
她,是我的媽媽。
曾經讀過一篇文章。說:人瘦,便有飽滿的內在,就有一種極為清幽的東西在里面,這便是風骨。是嗎?我看著她,她正陶醉地躺在沙發上欣賞那本幾乎被她翻爛的吳冠中畫集。嗯,確實是這樣的。
她喜歡看書。她說她的前生是一本書里的精靈,今世化為肉體,也一樣好書。我說:“才不是呢!你前生應該是一條書蟲,糊里糊涂的。多大歲數的人了,你看!”我高高舉起那幾乎被燒得干癟的水壺,無奈地搖搖頭。或許,對于這種永遠長不大的“小孩”,我更像媽吧?
她亦喜歡聽歌、唱歌。但不隨大流。聽的不是那些風風火火、嘈雜不堪的“流行音樂”。她喜歡的都是些有回甘的歌曲,適合在冥想或有陽光的午后樹蔭下靜靜地聆聽。她的聲音還不賴,可惜有點五音不全。當她使出她的“魔音穿耳”并熱情地邀我加入時,我只得激動地咆哮著:“天啊!你帶我走吧!讓我聾了也可以!”
的確,與她的相處總是那么的無厘頭,而又那么的和諧。我已經長得比她要高了。每每有人說起時,她便樂呵呵地拍著我的肩膀,只有這時,我才會想起,啊,這人是我媽。因為總有人誤以為她是我的姐姐,因為她的年輕,也因為我們相處的方式。
她不喜喝酒,也不會喝酒。但在我將成為高中生的飯桌上,她還是樂呵呵地傻笑著與眾阿姨們干杯。大家都知道她對酒過敏,她只說了一句:“今天我高興!”回家的路上,微醉的她挽著我的手說:“太高興了,你成為一名高中生了!你知道嗎,你是媽媽的驕傲!”“嗯!”我用力地點點頭。本想和她調侃幾句,卻哽咽得什么都說不出來。還能說什么呢?還需要說什么呢?這種沉默早已成為我倆的默契。
“媽媽要和姨姨們出去唱K,你自生自滅哦!”她又恢復了原狀。那煽情的畫面哪去了呢?“好的,您老人家一路慢走,這把年紀了,摔壞了老骨頭可使不得。”我也牙尖嘴利地“回敬”她。“要是餓了,鍋里有蛋羹哦。”門外飄來她的魔音。
有這樣一個人,她經常樂呵呵地傻笑,在我不開心的時候說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她真的好傻,這把年紀還跟我一起喜歡王力宏,經常用她的魔音吼《forever love》里的一小段對我進行騷擾:Forever love, Forever love,我只想用我這一輩子去愛你,從今以后,你會是所有幸福的理由。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向我表白,我不會承認其實我是很感動的。但我想對你說,是的,Forever love,媽媽。
(“時文博覽杯”征文選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