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tǒng)中國畫自元明以降,隨著“文人畫”的逐漸興起,社會審美觀念由過去“兩宋”院體繪畫的工整細密、富麗嚴謹?shù)膶徝狼槿ぃ鸩芥幼兂闪俗非螽嫾覀€人情感宣泄和藝術主張的“文人畫”創(chuàng)作形式——即追求筆墨與心性的相互融合、講求“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藝術理想和創(chuàng)作觀念,企望在物我、虛實、自然與心靈、審美主體與客體之間達成相對地和諧統(tǒng)一。
畫如其人,文如其人,自古皆然。文藝家總是通過自己的作品關照自身的。不管是托物言志也好,抒情寄興也好,也不管是自覺還是不自覺,從其人的作品中總是可以看到其人的品格,其人的面目和其人的性情。
畫如其人,貴在一個“真”字。只有那些有自己真誠追求的畫家,只有感情真摯、感受真切的畫家,只有獨立卓行,不肯囿于古人藩籬、不肯依傍他人門戶的畫家,才能做到人畫如一,見其畫如見其人。
自強的畫風正和他的為人一樣,是平易中見敦厚,質(zhì)樸中寓性靈,可以說是老實人畫老實畫。他畫畫做人都是憑真功夫,實實在在,沒有做作和矯飾。他更不喜時下的那種靠“包裝”、靠“捧”、靠“炒”的“畫外功夫”,不受商業(yè)大潮的沖擊,而是始終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和追求,對藝術一片虔誠。
平易不是平庸,那是一種自然、率真、雅正的藝術格調(diào)。平易不易,平易而能敦厚則更難。只有富于蘊蓄,精于提煉,厚積而薄發(fā),才能做到既平易而又敦厚。誠如清人戴熙所說:“畫令人驚,不如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習古齋題畫》)。自強的畫不事奇巧,不趨時尚,不追求搶眼的表面效果,欲能令人喜,更能令人思,皆因其注重內(nèi)涵,而惹人品味。
自強修養(yǎng)全面,畫路很寬,題材頗為廣泛,于常見的花鳥魚蟲,幾乎無所不畫。然而他最常也最喜歡畫的,卻是雞、鴨、魚、鴿子、燕子、麻雀、松鼠、瓜果、墨竹等,他對這些題材都進行過深入地觀察和研究,在表現(xiàn)方法上經(jīng)過不斷探索和反復錘煉。如他畫魚,不論鯰魚、鱖魚、鯉魚、青魚、金魚、神仙魚,都頗有造詣,有自己的一套筆法、墨法和程式,方能得魚類悠然自適之態(tài),使觀者如臨淵陶然之情;他畫雞,尤其雄雞,用筆沉著痛快,一氣呵成,每見畫中雄風英姿,凜凜然令人精神為之振奮;他畫鴨,筆調(diào)輕松,墨彩交融,造型生動活潑,神情恬然自樂;他畫竹以氣勝,下筆快捷而不浮不滑,筆到、力到、氣到、意到、若不經(jīng)意,卻竿竿挺拔、葉葉靈動,得見此君四時晴雨之態(tài),剛直不阿之性,若非胸有成竹,人與竹比,豈能臻于此境?他還創(chuàng)用了一種畫竹新法,以植綠寫竹,淡墨烘底,表現(xiàn)了翠竹清蔭,含煙帶露的那種郁勃氣息,別饒情趣;又如他畫松鼠,僅以寥寥數(shù)筆,大筆點染,不用細筆絲描,卻能很好地把握對象靈巧機敏的性格神態(tài),使人得以窺見大自然深處所蘊藏的無限生機。
自強的用筆用墨,以沉著渾厚為基本特色,而根據(jù)不同的表現(xiàn)對象和畫面情調(diào),或剛健,或婀娜,或沉穩(wěn),或飄逸,或瀟灑,則有各各不同。自強的畫以墨為主,墨分五彩,以色輔之,但用色一如用墨,鮮活靈動而又韻致。于此可見他功力深厚,技法嫻熟。
自強中州豫人,生長在汝水之濱,古都洛陽之旁,地近龍門、山靈水秀。他從小在中原文化的搖籃里長大,受傳統(tǒng)文化藝術的熏陶侵潤,既深且廣。他深深熱愛民族的文化藝術幾千年的民族審美心理積淀,已融入他的水墨丹青之中,成為他畫幅中的血肉和靈魂。他也深知“筆墨當隨時代”,注重新時代人們的審美意識和審美情趣,立足本土文化,吸取外來藝術之長,在突破舊程式,探索新手法,從而形成自己的繪畫語言和個性特色,并且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不斷提高和完善。
我對他的作品總的看法是:法度嚴謹,注重內(nèi)涵,功夫到家,味道淳正,具有中州文化渾樸雄強的氣質(zhì)和率直憨厚的個人藝術風貌。我也很欣賞美術評論家陳綬祥對自強作品的評價,他說:“他的畫充滿了活力和生機,看似平常通俗,但有一種難能可貴的氤氳氣息潛藏其中,閃爍出中原沃土那深厚文明中的文化靈光。”
藝術的道路千條萬條,明智的作者就是善于找到最適合于自己個性氣質(zhì)和文化素養(yǎng)的藝術道路。自強就正是這樣,他沿著自己正確選定的藝術道路,孜孜以求,堅持不懈,因而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由于他的根基堅實,實力雄厚,他在藝術創(chuàng)造上還有著很大的潛力。愿他在人生的金秋季節(jié),在自己的藝術道路上銳意精進,不斷邁向更高的藝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