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文化事業抱有特殊責任心的Prada在2013年發起了一場名為“Prada Joumal”文學創作比賽,短短兩個月內征得超過1300篇、以29個語種寫作的參賽作品。前一陣子Prada在紐約宣布了得獎名單,來自中國的青年作家彭揚以短篇小說《灰故事》和來自美國、阿根廷、澳洲和意大利的作者一起獲獎了。在和iLook的采訪中,彭揚表示Prada創造了一個“故事的聯合國”。
紐約百老匯大道上,由Rem Koolhaas打造的Prada Epicenter里,平時擺著各個精致模特人偶的波浪形階梯上被打造成一個小型舞臺,屏幕上不斷浮動不同單詞,巧妙琢磨結合似乎可以成詩。這一切都預告了這里即將公布“PradaJournal”文學創作比賽得獎名單。
早在2013年4月,Prada和意大利著名的文學出版社Giangiacomo Feltrinelli Editore聯手舉辦了名為“Prada Journal”的文學創作比賽,面向全世界青年作家征稿,并鼓勵各地作者使用母語創作短篇小說。當時洪晃也在微博上廣而告知了這個頗有意思的比賽,而在短短兩個月內,Prada收到了1313篇短篇小說,其中115篇為中文作品。
令人振奮的是,在紐約公布的得獎名單中,出現了一個中國青年作家的名字:彭揚。當晚和他同時獲獎的還包括了來自美國的Sarah Harris Wallman、阿根廷的Angel Mario Ferna,ndez、澳大利亞的LeislEgan和意大利的Mattia Conti。
當晚,Prada邀請了美國演員Oliver Platt擔任主持,也請來文壇和影壇舉足輕重的幕后創作人Jonathan Ames、Zoe Kazan、Gary Shteyngart、JayMclnernev和Anthony Mackie朗讀得獎者的作品節選。當晚這幾位作家、編劇、演員妙語連珠,甚至自我調侃第一次穿上Prada服飾,理解了何為真正的褲子。他們的玩笑背后其實凸顯了時尚與文學界絕少交集的這個事實,然而由于這場Prada Journal文學創作比賽,這兩個領域開展了一個有趣的對話。
在這個充滿影像的世界里,Prada聚焦文字的力量。Prada集團傳訊與對外關系總監Stefano Cantino坦言,舉辦這場文學賽事緣起于Prada Journal眼睛系列——眼鏡用于閱讀,很自然地,鼓勵文學創作間接也鼓勵了閱讀。
也許因為Miuccia Prada長期致力于藝術、電影、建筑跨界合作,向世人展示出許多值得尊重的作品如Carsten Holler在倫敦打造的Double Club、首爾的Transformer和導演Wes Anderson合作的八分鐘短片,這次啟動文學創作比賽也顯得再自然不過。這么一個項目也再次體現Prada并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時裝品牌,而是一個有文化使命的品牌。
在紐約的活動上,身穿褐色皮夾克的80后作家彭揚與來自其他地方的得獎者相互交流,朗讀他作品的作家Jonathan Ames在酒會上也多次告訴他有多喜歡他的作品。現場Prada Journal眼鏡系列被以充滿創意的手法巧妙展示出來,而彭揚還戴上了這個系列的眼鏡做了連環照片的留影。
iLOOK:你是如何得知Prada Journal這個比賽項目的?參賽的最原始動機是什么?
彭揚:得知Prada Journal這個比賽項目很偶然,是個寫小說的90后小朋友告訴我的。當時我覺得很有趣,因為在此之前,我還沒有聽說過哪一個時尚品牌跟小說創作有如此奇妙的互動。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Prada創造了一個“故事的聯合國”。它不限語種,兼容并包,歡迎全世界的作家來這里講個意味深長的短篇故事。我很想用中文搭建
座詞語的房子,看看在面朝世界的舞臺上,哪些人愿意居住其間,并為它添磚加瓦。
iLOOK:這個比賽的題目是“我們是否所見為實。鏡片如何過濾并展示現實”。這是一個相對來說較為形而上的命題。你是如何理解這個命題并且詮釋它的?
彭揚:“看”和“看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真實和真相的發現往往需要過濾的介質,它需要調動感官,開放積累,進行一種提煉。在我的小說中,主人公圓孩子是一個啞巴,但他能用雙手模仿萬物,這種天賦異稟在故事里代替了人的眼睛,就像汪洋大海的羅盤和世界的慧心,開啟了人們抵達真理的征途。
iLOOK:10月你出席了在紐約舉行的頒獎典禮。也見到了其他的獲獎者。你讀過他們的作品了嗎?如果讀過。你最喜歡哪一篇?為什么?
彭揚:很遺憾,我還沒有完整地讀到過任何其他獲獎者的作品。
iLOOK:如果沒有讀過。主辦單位曾發表有關得獎作品的大綱。你是否讀過啊?讀過之后。對哪篇小說最有期待?
彭揚:大綱我讀過,四個故事風格不同,都挺有意思。從我個人的趣味來說,我會先從《馬里克的眼睛》和《胡安抵達的星球》讀起。
iLOOK:在紐約舉行的活動上。是否有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據說主辦方請來紐約文壇一些知名人士朗讀得獎作品……
彭揚:頒獎典禮上,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美國作家Jonathan Ames朗讀《灰故事》時的情景,他在朗讀結束后出人意料的向我的小說人物“致敬”一只手捂著耳朵,另一只手指向星空,向者虛空發出了三聲嚎叫,很像匹穿著Prada的獨眼狼。
iLOOK:你是否經由這場比賽。結識了其他國家的文學創作者?可否跟我們分享點滴?
彭揚:這次比賽讓我結識了三位優秀的小說作者。意大利的Mattia Conti是個害羞靦腆的大男孩,這哥們在活動現場是跟我碰杯最多的人,說實話,頒獎之前,我們倆已經被香檳自我灌輸的差不多了。澳洲的Leisl Egan是個熱情爽朗的女孩子,當斤斤計較Jonathan Ames先生朗讀完我的作品時,她拍我的大腿,說:我真喜歡你的小說,什么時候能快點讀到它呢?我們分別時像是同班同學畢業樣交換了電子郵箱;美國的Sarah Harris WalIman是位優雅的女士,她是大學的教授,舉手投足間有種學者范,我跟她同行的表哥聊了挺多,他們歡迎我下次來美國時去他們的家鄉做客。
iLOOK:這場比賽是和意大利GiangiacomoFeltrinelli Editore文學出版社合作舉行的。你在參賽之前是否對這家出版社有所認識?據說這家出版社的創辦人發掘了《日瓦戈醫生》的作者。也是第一個第一個出版這部文學巨著的出版人。他同時也是一名共產主義分子……
彭揚:Giangiacomo Feltrinelli Editore在全球出版界的聲譽我早有耳聞,只是沒有想到我們之間能產生化學反應,畢竟我還是名文學新人。GianglacomoFeltrinelll Editore出版社除了一手發現并出版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和他的《日瓦戈醫生》外,還在世界范圍內栽培了一批像亨利·米勒這樣的卓爾不群的作家。作為一名來自中國,使用中文寫小說的作家,能夠得到Giangiacomo Feltrinelli Editore認可和鼓勵,我覺得很意外,也很榮幸。頒獎結束之后,他們還給我發來電郵,希望我寄給他們更多的小說作品。
iLOOK:你打算如何運用這場比賽的5000歐元的獎金?
彭揚:我直想換一塊新滑板,還想去學棒球,剩下的嘛,你知道,你個作家的進步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讀好書。
iLOOK:網絡上將你比喻為“獲獎小能手”。事實上你也獲獎不斷。你對這么一個稱號有什么看法?另。可否請你和我們聊聊。你多次參加文學創作比賽。皆有斬獲的心得?會不會擔心自己成為“獲獎小能手”后作品會變的格式化?
彭揚:事實上,我更希望被稱為是“廚房小能手”,最近我正在為此進行艱苦而決絕的訓練。如果說獲獎的經歷給我的人生帶來了什么,那么我想就是增加了一條“15分鐘原則”——每次獲獎,無論大小,我總是告訴自己,高興15分鐘,然后回到書桌和電腦前,該干嘛干嘛。對我來說,真正貨真價實的財富,就是我在紙上的一筆畫。我覺得,如果個作家只為文學獎寫作是可悲,應該盡量杜絕這種情結,我喜歡寫自然而然,渾然天成的東西。這種習慣我直到今天都沒有改變過。
iLOOK:你曾經出版過《洞》。《北京甜心》等作品。下一部作品將會在什么時候面試?
彭揚:好作品的誕生需要科學的熱情和詩歌的耐心。雖然說作家永遠在等待他的作品,但在這段時間的創作中,直覺總是讓我相信好事將近。
iLOOK:是什么讓你走上文學道路?
彭揚:我上小學時,給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迪士尼節目“小小世界”寫笑話,稿費是盒盒的泡泡糖。那算是我最早的文學創作吧,因為笑話的每個詞兒都是有用的,是最本質,最純粹的講故事的方式。如果我回答,是泡泡糖讓我走上文學道路了,可能顯得不嚴肅。但從那以后,我開始給《當代》《人民文學》和《青年文學》這樣的純文學雜志投稿,慢慢的變成了寫小說的作者。
iLOOK:在文學創作這條道路上。你有什么抱負。有什么包袱?
彭揚:我想,就目前而言,我的抱負和包袱是件事,就是如何寫出比上部更好的作品來。在某種意義上,這是種跟自己影子之間的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