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設計師賀晶目前正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皇家藝術學院學首飾專業,大學畢業工作了兩年以后,她選擇出國上第二個本科,這件事本身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重大的決定。可以說,到一個陌生國家對她的影響是全方位的,在荷蘭生活的四年多里,她比過去更像一個觀察者,觀察別人的同時也在觀察在這個陌生國家里的自己。她說:“這期間我對日常瑣碎更感興趣,學著對自己更誠實。最大的收獲可能是學會了去看事物里更多的可能性,學會讓失控與錯誤發生?!?/p>
賀晶一直對物品的“功能性”有著濃厚的興趣,她的畢業設計就是源于對工業產品形態和功能關系的興趣。比如有的形態是如何基于功能而產生的,而不僅僅是基于審美?同時她也常常提問“什么是首飾?”把首飾和其他日常用品,比如一個杯子,去比較的話,首飾恰恰是一個高度依靠審美而生產的物品。首飾是“有功能但幾乎沒用的東西”,賀晶覺得這“幾乎”很有意思,于是就想根據這個“矛盾”去做點什么。
這組畢業作品名為“胸針/Brooch”,是對胸針與現成品結構的一次實踐,除了讓人了解“有用和無用”之間的可能性,“功能與審美”的關聯及其中的個人體驗也非常重要。賀晶嘗試用基于功能的方式去設計首飾,具體選擇了胸針里的“針”進行實踐。她想讓“針”不僅僅是一個連接物體和人的小部件,因為它不但是一個胸針結構上的重要支撐,甚至它就是做一個胸針的理由——這是它針對胸針的“功能”。比如,她用兩把刀做了一個胸針,刀失去了原本的功能而成為純粹的材料,這樣的思維方式甚至已經帶有某些顛覆日常行為規范的傾向,而結果自然出人意表。此外,還有一件胸針是用打蛋器做的,思路與刀類似,打蛋器本身的形狀就已經適合做一根針,之后她嘗試很多的物品來固定這根針,最后找到了一個開瓶器,它的形狀剛剛好。
對賀晶而言,這組作品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每個胸針都是由可拆的部件組成的,這就需要人們在佩戴時多花一些時間去思考,或者和首飾產生互動。她希望給人帶來的不僅是視覺上的刺激,還能有一種思維的樂趣。不同的人看見這些不太像首飾的胸針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疑問,賀晶甚至希望人們再次“錯誤”地使用這些胸針。因為她沒有根據圖像和意義作為出發點,而在某種程度上,她的設計也算是“錯誤”使用了那些現成品。其實,她沒有想過去刻意打破常規,而這組設計的意圖也不是為了吸引目光。所以它們應該不算是“正確答案”,而更類似于實驗“結果”。
賀晶試圖和作品保持一種距離,以便不斷對自己提問,以此來推動自己做到一開始意想不到的結果。她的靈感來源于日常生活,平時喜歡逛回收二手物品的低價商店,收集很多不起眼的日用品?!叭ハ胂笏鼈儽簧a出來,被使用和被丟棄,這是一件復雜而有趣的事,感到我們所生活的這個系統很荒唐也很瘋狂?!倍钣闷匪坪跻膊粩喔l生“對話”與“合作”,并用自身的形狀、材料和細節讓她獲知許多信息,這何嘗不是沒有生命的工業產品的一次集體發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