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sà)米閉著眼睛,瘦小的肩膀斜靠在枕頭上。“薩米?睡著了嗎?”我輕輕地問她。她猛地睜開眼睛:“沒有,我還想聽個故事。”我拗(niù)不過她,于是拿起故事書,翻到了《公主和月亮》。
我清了清喉嚨開始講了,現在我的角色是那個任性的想要到月亮上去的公主的父親。我指示宮廷(tíng)的專家去勸她,宣稱那種旅行是不可能的。公主卻又哭又鬧,最后國王屈服了,火箭船被造了出來。公主高興極了。我列出了所有需要的東西:最佳的食品和最好的衣服、各種器具擺設……
薩米撇了撇小嘴:“真是個蠢(chǔn)女孩。她帶的東西太多了。如果是我,就只帶最最重要的東西。我們來列個清單吧,爸爸,只列最重要的。”“我們明天從醫院回來就寫,好嗎?”“好的。”
第二天,我們前往醫院,醫生說要做更多檢查。兩周后,檢查結果說病情已經惡化。我最后一次看見薩米時,她的呼吸很緩(huǎn)慢。我坐在她身邊,給她講每個我記得的故事。我無法停止,也不想停下來……
房子空落落的。我在心里想象著她還在餐廳看電視,或在樓上看書。我上樓站在她的臥室門外,內心十分痛苦。我不知道我坐在她的床邊多久,我感覺內心的空虛在不斷膨脹(péng zhàng)。我把臉埋進她的枕頭里。我看到放在床頭的那本厚書,便拿了起來。有一張紙條夾在書里,在《公主和月亮》那一頁。那是一張清單,我的視線完全模糊了……去月亮要帶的重要物品:1.爸爸。2.空氣。3.宇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