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有個小伙子,名叫王國忠。他原是種田的,后來見別人打獵賺錢多,也當起了獵人。
這年冬天王國忠進山,打死了一只全身如火一般紅的狐貍。王國忠拎(līn)著紅狐貍回家,村里的人們見到了,很是羨慕,全家人也很高興。如果將這狐貍皮拿到市場上賣,還不被人搶著要?
王國忠拿出酒,剛想慶賀一番,忽然聽見屋外鄰居的呼喊聲:“狐貍報仇來了,多得數不清哩!”王國忠很是疑惑,便走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村里好多人都趕來看稀奇。這一看可不打緊,一個個身上汗毛倒豎。原來,村頭野地里,五六百只狐貍圍住了村口。夕陽下,它們眼中噴著怒火,虎視眈(dān)眈地望著王國忠家。一位長輩對王國忠說:“這么多狐貍,怕是來者不善,它們是來討紅狐貍的,快還給它們吧!”
王國忠不信,淡淡一笑:“天下哪有這等事!”老人們紛紛說:“可不能這么說。
世上事,我們鬧不明白的多著哩。”王國忠的妻子怕惹禍上身,便勸道:“國忠,你就依大爺的話,把紅狐貍還給它們吧!”
王國忠不情愿地反身回家,取來紅狐貍,將它用力扔出去。“撲通”一聲,紅狐貍落在狐群中間。狐貍們見有東西砸(zá)過來,四面散開,隨即又一哄(hōng)而上,五六百只狐貍圍著死了的紅狐貍默默地站著,顯出沉默致哀(āi)的樣子,沒有哪一只隨便走動,也沒有哪一只發出什么響聲。好一個莊嚴肅穆(mù)的葬(zàng)禮!
不一會兒,只見一只渾身鮮紅的大狐貍走到圓圈中間,默默地圍著死狐貍轉了一圈,然后又退回狐群。緊跟著,紅色的、黃色的、花色的狐貍們,各派一名“代表”一個接一個走過去,向紅狐貍告別。
當告別儀式結束,五六百只狐貍一起低下頭,靜靜地站了兩三分鐘。然后,不知哪只狐貍發出一聲悲憤的尖叫。隨即一只紅狐貍叼起死去的狐貍,在群狐的簇擁(cùyōng)下離開了村口。當村民們從驚奇中清醒過來時,狐群已消失在暮色蒼茫的雪原中。
村民們都各自回家了。寒風中,只剩下王國忠呆呆地站著。火紅的狐貍在他眼前不斷閃現,攪(jiǎo)得他心頭一陣陣仿佛被針刺似的。他今日總算親眼看到了,這些被他不知殺害過多少只的狐貍,在它們之間,竟有這么深沉的友愛和思念。
看了狐貍的葬禮,王國忠決心洗手不干,重新當起了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