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次,余光中和散文家思果談及一次登機前,他們的朋友高克毅行西禮與兩位女士虛擁親頰。思想較守舊的思果再三嘆道:“怎么可以當眾擁吻人家的太太?”余光中立即回答:“怎么,當眾不得,難道要私下做嗎?”
二
余光中在美國的一所大學任教的時候,有一次講了一首中國古詩《尋隱者不遇》。美國的學生都很不理解,為什么中國的古詩總是缺少主語或者賓語。比如:“松下問童子”,誰“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誰“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誰“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云深”誰“不知處”?面對一群美國學生,余先生不知道怎么向他們解釋中國的這種傳統(tǒng)文化。他想了想,對這一群好奇的學生說:“既然你們要主語,那我就給你們主語。‘《我尋隱者不遇》:我松下問童子,童子言師采藥去。隱者只在此山中,云深我不知隱者處。’”
三
余光中剛到中山大學執(zhí)教時,他稱女研究生們?yōu)椤按骞谩保@些女弟子畢業(yè)后相約來為他祝壽,他對“村姑們”說:“不要以為畢業(yè)離校了,老師就沒用了。寫介紹信啦,做證婚人啦,為寶寶取名字啦,‘售后服務’還多著呢!”說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四
深度不足的演講家,常用長度來補償。對此類“演講家”,余光中亦有妙論:“有一種人演講,不但貪長,而且逞響。愈淺的人愈迷信滔滔的聲浪,以為‘如雷貫耳’便足以征服世界。以前不用麥克風,這種人容易聲嘶力竭;現(xiàn)在有了機器助陣,等于有了武器,這種人在回聲響亮的喧囂里,更幻覺自己的每句話都是警世的真理了。”
(摘自《才子們的那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