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繪畫藝術的歷史源遠流長,上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造就了中國繪畫藝術的璀璨,傳統經典的表現形式及帶有民族特色的藝術風格以其東方神韻之美而獲廣泛喜愛。而陶瓷繪畫作為一種獨特的裝飾工藝美術,與其審美特質與物資媒介材料的天然屬性有密切關系,且是其藝術創造的重要藝術元素和藝術基因。陶瓷繪畫是陶瓷藝術的主流和特色,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它的藝術表現語言中承載著深厚的中國傳統民族文化,傳統哲學觀和審美精神。這些薪火相傳的傳統藝術文化在相當程度上都已經具備了符號意義,并為當代的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而深厚的參照。
陶瓷繪畫是陶瓷裝飾中的一部分,它將中國畫的藝術形式在不同造型的陶瓷胎體上進行裝飾,主要方式是采用陶瓷類礦物質顏料,在高溫火的作用下反應,從而實現其藝術價值。陶瓷繪畫通常分為釉下彩和釉上彩;釉下彩是指在已成型好的坯體上作畫,接著上釉入窯燒制,最終得成品;釉上彩則一般指在燒好的胎瓷上進行彩繪,再去烘烤,使彩料發生玻化作用,從而達到預期效果。陶瓷繪畫的藝術表現手法相當豐富,即可以是工筆,也可以是寫意或工寫結合;即可以追求中國畫的水墨韻味,也可以展現西洋繪畫的豐富色彩和明暗體積的塑造。所展現的是陶瓷的質地美、形體美、繪畫裝飾美的綜合體現。
在陶瓷的裝飾藝術中,陶瓷花鳥繪畫占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花鳥畫最早萌發于遠古時代的陶器上,從河姆渡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的陶片上,就可以看到植物莖葉和鳥獸、蟲魚組成的畫面。半坡時期的彩陶繪畫,多是以動物紋樣和幾何紋樣為主,像常見的魚紋、鳥紋、繩紋、植物紋等等。雖然畫面顯得單純、質樸,但卻有著非同一般的藝術感染力。陶瓷花鳥繪畫很早就出現了,但是卻沒有很好的發展,一直到宋代以前,陶瓷的裝飾仍是以刻花、扒花、印花這些單調的技法為主;直到元代青花的出現,才徹底打破了這一格局,花鳥繪畫開始走上陶瓷裝飾的主流之路。元代的陶瓷花鳥畫如同元代陶瓷山水畫一樣,是中國繪畫史上一個重要的歷史時期,這一重要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名家接踵、佳作紛呈的文人畫所決定的。象征清高堅貞人格精神的梅、蘭、竹、菊,是廣為流傳的具有君子品性的花鳥題材,即所謂“四君子”。這種以草木寓意君子品性,大抵可以把屈原的吟詠作為一個標志,而魏晉時期的名仕舉止,則是將這種呈現在屈原筆下的象征意義漸次定位于梅、蘭、竹、菊的重要環節,《世說新語》的記載則在文學上賦予特定的花草事物以特定的人的品性。隨著清代國畫的發展,文人畫日漸成為畫壇的主流,陶瓷繪畫也深受其影響。
中國繪畫在選題、經營位置、用筆、用料等方面,都受到生命意識的影響。畫者的生命意識通過畫面體現出來。“象”是一種精神化的媒介,“勢”是在技法上面的體現。中國繪畫強調化靜為動,追求“生動”,以表現生命感。而花鳥繪畫是動與靜的結合,就比如說在繪畫中展現出的花有含苞待放的、盛極怒放的又或是飛禽停在枝頭小憩、展翅的飛翔,在陶瓷繪畫中最終的呈現方式是靜態的,但畫者要表達的實際卻是大自然無處不在的無限生機的動。也就是所謂的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在陶瓷花鳥的繪畫中最講究的是畫者要表達的“意境”,要求“意在筆先”。“意”是指通過對花鳥藝術形態的塑造所表達產生的藝術效果,就是“意境”。所謂“意境”,是一種內蘊的美,貴在含蘊。但這種含蘊,并非隱晦,它雖藏猶顯,能使人味而得之,好的花鳥畫意境,能使作品余韻繞梁,耐人尋味,發人深思。傳統的花鳥畫善于“以無寫有”,在畫面上給看者留下想象的余地,讓人們根據自身的生活經歷去尋找“景外之趣”。最常見的例子,如畫面上只畫幾束開的絢爛的海棠,一只展翅起飛的山雀,就會使人聯想到春天的風和日麗;只畫兩條搖尾悠游的金魚,一縷輕柔飄動的長藻,就會使人聯想到月光下蕩漾的碧波;只畫幾根蕭疏臨風的蘆葦,一對凌空鼓翼的歸雁,就會使人聯想著秋水長天。這些不畫而有的“意境”,恰能喚起人們會心的微笑。如果畫面俱到的和盤托出,一覽無余,反而會降低這種妙在畫外的藝術韻味,反而使人產生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的感覺。
時至今日,在這么一個多元文化的時代里,在東西方文化的交流與碰撞,思維意識的更新中,陶瓷繪畫作為一個本身就很“傳統”的領域,與其他的藝術形式一樣都回避不了對現代文化適應嬗變的必然,這種適應嬗變并不是完全割裂與傳統的關系,而是如何在現代的文化環境下發揚中國傳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