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文獻英譯中的文化缺省與補償

陳戰

山東中醫藥大學，山東 濟南 250355

動 態·譯林新意

中醫文獻英譯中的文化缺省與補償

陳戰

山東中醫藥大學，山東 濟南 250355

從中醫文獻英譯中的文化缺省、中醫文獻英譯中文化缺省的原因以及文化補償策略3方面探討中醫藥術語中蘊含的豐富中國文化和哲學內涵，指出文化缺省成為英譯面臨的巨大障礙，文化缺省的原因主要包括文化差異和譯者缺乏相應的認知能力，針對中醫文獻英譯中的文化缺省，可采取文外夾注、文內明示、歸化等策略以實現對文化缺省的補償。

中醫文獻英譯；文化缺省；補償策略

文化指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歷史地理、風土人情、傳統習俗、生活方式、價值觀念等。中醫藥學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生產生活實踐和與疾病斗爭經驗的總結。其天地一體、天人合一的思想基礎，崇尚和諧、追求平衡的思維方式，以人為本、大醫精誠的道德準則，體現了中華民族的認知方式和價值取向，蘊含著豐富的文化精髓［1-3］。正是由于中醫藥語言的文化性和哲學性，中醫文獻英譯存在大量文化缺省，導致翻譯上的巨大障礙。如果譯者不能很好地處理文化缺省，將會導致文化誤讀或誤譯，跨文化交際也就無法順利進行，從而影響中醫藥文化的傳播。由此可見，處理好中醫藥語言英譯中的文化缺省對中醫藥文化的國際傳播至關重要。

1 中醫文獻英譯中的文化缺省

文化缺省是指“作者在與其意向讀者交流時雙方共有的相關文化背景知識的省略”［4-6］。從語言學的角度分析，文化缺省的出現是因為生活在相同社會文化背景中的人都掌握了關于這一社會文化的共同知識。正因為這些共同知識的存在，作者在與讀者交流時就可以省略那些相互之間不言自明的信息。而翻譯是為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知識的讀者服務，因此翻譯時必須謹慎處理文化缺省。如果譯者發現文化缺省的存在，需要主動進行補償。

中醫是中國特有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受傳統文化的影響。中醫藥語言一般都言簡意賅，文化內涵豐富。因此，翻譯時不僅要實現語言的轉換，更需要將其中蘊含的文化內涵準確完整地傳遞給異域讀者。文化缺省是中醫文獻英譯的難點之一，許多學者對此作了初步探討。張鈞等［7］論證了文化缺省現象確實存在于中醫文獻中；肖平［8］闡釋了導致文化缺省現象出現的原因，并指出最佳補償方法是直譯加注。而陳英緹［9］則從接受美學的視角研究中醫翻譯過程中的文化缺省現象，并提出相應的補償策略。

2 中醫文獻英譯中文化缺省的原因

文化缺省是翻譯實踐中的常見現象。由于源語和目的語之間在文化和語言上存在諸多不同，所以翻譯不僅要實現兩種語言信息的轉換，還要考慮意識形態、歷史、文化等各種因素，并盡可能地將這些因素融入信息轉換的過程中。文化差異和譯者的認知能力是文化缺省的主要原因。

2.1 文化差異導致的文化缺省 認知語言學認為，人類認知的方法和過程基本一致。因此，不同語言之間存在很多相似性，這正是不同語言的民族進行交流的基礎。但是，由于不同民族之間存在巨大的文化差異，對同一事物的感受和理解有所不同，因此翻譯時，文化缺省可能會給讀者帶來文化誤解，甚至涉及到文化禁忌。例如，在漢語中，“龍”象征著吉祥如意，很多積極意義的成語都與“龍”有關，如“臥虎藏龍”“龍馬精神”等。然而在西方傳統文化中，龍是邪惡、毀滅與貪婪的象征。經典方劑“青龍白虎湯”可直譯為“B l u eD r a g o na n d W h i t eT i g e rD e c o c t i o n”，但這可能讓西方人產生誤解，認為此藥以青龍和白虎為原料。他們會感到納悶：“中國人太奇怪了，怎么吃龍這樣的怪物？白虎是瀕危動物，應該妥善保護，怎么能入藥呢？”2.2 譯者認知能力導致的文化缺省 在生活中，即使通過同一種語言交流，也會經常出現誤解，更何況不同語言之間的交流。因此，譯者應盡可能綜合考慮原作者的意圖和讀者的要求，努力發現并闡釋不同語言間的文化差異，避免出現文化缺省，影響交際的順利開展。

中醫具有鮮明的文化特性，其中有很多獨特的概念，翻譯時應格外注意。譯者往往因為缺乏相應的知識，望文生義，將一些不相干的詞語堆砌在一起，令人費解，甚至成為笑柄。例如，有人把“帶下醫”譯成“d o c t o ru n d e rt h es k i r t”。實際上，“帶下”指的是婦科疾病，從語言的角度來看，使用了借代的修辭格。“帶下醫”實際上是指婦科大夫，正確譯法應為“g y n e c o l o g i s t”。

3 文化補償策略

在翻譯中，文化缺省會給與原作者文化背景不同的讀者造成理解障礙，因此需要采取措施積極補償缺省內容。在中醫英譯中，可以采用以下方法進行文化補償。

3.1 文外加注 即注釋法，可以在音譯或者直譯的基礎上進行文外加注。這樣就能在保持原文語境的前提下有效補充文化缺省的內容，而且可以擺脫句內空間的限制。其優點在于“可以較為忠實地體現中醫原文傳達的文化意蘊”［10］；缺點是讀者必須中斷閱讀進程，到文后查看缺省的內容，導致閱讀過程不連貫。例如，原文：嬰幼兒口腔內有點狀或片狀發白如雪花者是鵝口瘡。①譯文：W h i t es p o t so rp a t c h e sl i k es n o w f l a k e si n t h em o u t ho fi n f a n t sa r eg o o s e-m o u t hs o r e s.g o o s e-m o u t hs o r e s：t h r u s hi nw e s t e r nm e d ic i n e分析：鵝口瘡是兒科常見的口腔疾病。為了保留中醫特色，翻譯時可以采取字對字的譯法。不過，這樣可能會給異域讀者帶來理解障礙，因此可以在文后加注，補充說明該病就是西醫中的t h r u s h。如果讀者不理解g o o s e-m o u t hs o r e s，可以中斷閱讀，到文后查看注釋。

3.2 文內明示 翻譯中醫術語，既要準確轉換概念信息，又要傳遞出其中包含的文化意義。中醫術語具有濃厚的文化底蘊，而且經常使用隱喻等修辭手法，在英語中難以找到對應詞。翻譯時可以意譯或者把直譯與意譯結合起來，把原文中含蓄的文化缺省轉換為顯性的直白，從而補償缺省內容。這樣可以將缺省的內容直接呈現給讀者，但是由于正文內可以用于文化介紹的空間有限，因此會對表達的深度有所影響。例如，原文：有聲無痰為咳，有痰無聲為嗽，有痰有聲為咳嗽。譯文：S o u n d w i t h o u t p h l e g m i s c a l l e d“u n p r o d u c t i v e c o u g h”（k é，咳）；p h l e g mw i t h o u ts o u n di sc a l l e d“p r o d u c t i v ec o u g h”（s òu，嗽）；b o t hp h l e g ma n d s o u n dt o g e t h e ri sc a l l e d“c o u g h”（k é s òu，咳嗽）.分析：“咳”與“嗽”在西醫中內涵基本一致，但在中醫學中大相徑庭。為補償缺省的內容，需要分別譯出咳、嗽和咳嗽，并指出區別。由于咳和嗽在英文中沒有對應語，需要在意譯的基礎上加注，保留漢字和中文發音。這種譯法值得提倡，因為雖然目的語中沒有相應的文化圖式，但是加注原字和發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留源語言的文化圖式和文化特色。

3.3 歸化 歸化指“遵守目標語言文化當前的主流價值觀，公然對原文采用保守的同化手段，使其迎合本土的典律、出版潮流和政治需求”［11］。對于兩種文化中對應的概念，翻譯時可以借用目標語中的相同或類似的概念取代源語言文化中生疏而又令人費解的表達，實現對原文缺省內容的補償。例如，原文：鼻頭……色赤為脾肺二經有熱，生點狀粉刺為酒皶鼻……譯文：...Ar e dc o l o ro n t h et i po ft h en o s es h o w sh e a ti nb o t ht h e s p l e e na n dt h el u n gc h a n n e l.T h eg e n e r at i o n o f d o t s i n t h e f o r m o f a c n e i s r o s a c e a...分析：酒皶鼻，即酒渣鼻，是一種慢性皮膚炎癥性疾病，飲酒后遇風冷之氣所致，常發生于面中部。曾有譯者因為缺少中醫知識，將其誤譯為d r i n k e r′sn o s e。實際上，酒皶鼻在西醫中對應的病名為r o s a c e a，可以進行歸化處理。

4 結語

中醫文獻翻譯是中醫西漸的橋梁。語言是文化的載體，翻譯不僅要實現語言的轉換，更要傳播語言體現的文化。在翻譯中醫文獻時，需要將中醫的文化內涵完整真實地表達出來，為中醫西漸創造良好的傳播環境。譯者要有強烈的文化意識，認真學習和理解中醫語言承載的文化內涵，努力克服英漢的文化差異，科學探求最接近源語言的譯文形式，有效補償文化缺省，為傳承中醫藥文化作出積極貢獻。

［1］溫長路.中醫藥文化與中醫學的中和觀［J］.環球中醫藥，2010，3（1）：58-61.

［2］王慶其.天人關系面面觀——從古代哲學“天人合一”到《黃帝內經》“人與天地相應”［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0，16（1）：3-5.

［3］楊卓欣，吳志強，郭雙莉.加強中醫藥文化建設的若干思考［J］.中醫藥管理雜志，2008，16（2）：91-92.

［4］俞碧芳.英漢廣告中的文化缺省翻譯策略［J］.安慶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26（3）：34-36.

［5］李家春，崔常亮.跨文化翻譯中的文化缺省現象與文化補償策略［J］.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2007，26（2）：117-119.

［6］王東風.文化缺省與翻譯中的連貫重構［J］.外國語，1997，20（6）：55-60.

［7］張鈞，劉魯，侯恒.談尤金·奈達翻譯論與中醫典籍翻譯中的文化缺省現象［J］.貴陽中醫學院學報，2003，25（3）：7-8.

［8］肖平.中醫典籍翻譯的缺省與補償［J］.湖南醫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0（4）：232-233.

［9］陳英緹.接受美學視角下中醫翻譯的文化缺省和補償［D］.長沙：中南大學，2008.

［10］李嵩岳.中醫英譯中文化缺省的補償策略［J］.河南中醫學院學報，2008，23（4）：12-14.

［11］V enut i，L.St rat egi es of t ransl at i on［M］.Rout l edge encycl opedi a oft ransl at i on st udi es，baker，M＆amp；m lm kj aer（eds）［J］.London and N ew Y ork：Rout l edge，2001：240.

杏林擷英----甘肅省中醫院 展 銳

展銳，男，生于1965年11月，甘肅省靖遠縣人。中醫內科主任醫師。1985年考入北京中醫學院（現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醫療專業，1991年大學本科畢業，獲學士學位。現于甘肅省中醫院腫瘤科。獲甘肅省第六批“萬名醫師支援農村衛生工程”優秀隊長、甘肅省中醫院“榮譽員工”“優秀帶教老師”等稱號。

展銳主任醫師從事臨床工作20余年，期間先后在消化科、腎病科、神經內科、重癥監護病房（ICU）、腫瘤血液病科等科室工作，認真鉆研業務，研讀歷代中醫典籍和名家醫論、醫案，同時認真研習現代醫學知識，虛心向院內、外知名中醫專家學習其獨特的學術思想、臨床經驗、辨證思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匯通各家學說，在治療內科雜病及腫瘤疾病方面遵循辨證論治，遣方用藥有獨特之處。對慢性咳嗽治療主張先辨清病位，結合證型用藥，用藥輕靈；對內科雜病治療通過辨證，應用藥物的升降沉浮特性，使其各臟氣恢復本位而達到治病目的；對腫瘤治療不論早期、晚期，主張中西綜合治療，根據分期將手術、放療、化療、免疫調節、介入治療、中醫藥等治療方法有機結合，制定出合理的治療方案，使患者獲益最大化；重視調脾胃與調情志，認為“脾胃對人來說猶如樹之根本，樹無根難活，脾胃一敗，百藥無效”；腫瘤患者的精神狀態與治療預后密切相關，正如《素問·湯液醪醴論篇》中“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歧伯曰：神不使也”，體悟何謂神不使？“歧伯曰：針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榮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氣馳壞，榮泣衛除，故神去而病不愈也”，故展銳主任醫師在臨床上不僅用針藥治療疾病，還向不同患者傳授八段錦和調心、調身、調呼吸等基礎知識，調動患者機體內在調整機制，提高腫瘤患者臨床治療效果和生存質量。

展銳主任醫師在工作之余參編著作4部；在國家級和省級期刊上發表論文20多篇；主持在研科研1項，參研科研多項；獲得廳級以上獎勵科研3項。

Cultural Default and Compensation Strategies in Translating TCM Literature

CHEN Zhan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Jinan 250355，China

Abundant Chinese culture and philosophical contents in the TCM terminology were explored from cultural defaults in TCM literature translation，the reasons of cultural defaults and the strategies of cultural compen-sation.Cultural default has been a huge obstacle in translation，the reasons of cultural default mainly contained cultural difference and the limitations of the translator’s cognitive ability.The strategies of making notes，free translation and domestication could be employed to compensate cultural defaults in the translation.

TCM literature translation；cultural default；compensation strategies

展銳主任醫師認真診治患者

展銳主任醫師耐心為患者分析病情

R994.13

A

1004-6852（2014）05-0143-03

2013-19-20

陳戰（1980—），男，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中醫藥文獻研究及英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