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水里哭

藍水澈

一到十字路口我就看到了曉秋。她冷冷地說了一句：又遲到十分鐘。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和曉秋之間隔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玻璃，再也觸碰不到彼此溫暖跳動的心。

在學校車棚遇到了阿然，我笑著和她打招呼。曉秋把我拉到一邊說，葉夢可，你怎么和那種垃圾在一起？我抬頭看著她，第一次用那么強硬的口吻說，阿然不是垃圾，她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她呆愣了一會兒，嘴角露出嘲笑的弧度轉身走了。一天過去，曉秋沒有對我說一句話。

放學回到家里，爸媽都還沒有下班。我站在魚缸邊輕敲魚缸，魚們驚慌失措地逃竄。只有可秋游過來，隔著玻璃親吻我的手指。它是我十三歲生日時，曉秋送給我的禮物。

那天，曉秋帶我去挑選一條熱帶魚，作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把食指伸進水里，可秋突然游過來親吻我的指甲。我瘋了似的抽回手，再看向可秋時，它掉淚了。我對曉秋說，那條魚哭了，在水里哭了。她笑著說，它一定是想家了，我們把它帶回去吧。我點點頭，干脆叫它可秋吧，葉夢可的可，林曉秋的秋。

第二天曉秋還是沒理我。第三節課是預定的新一輪班委選舉，從上中學開始，曉秋就是班長。沒想到這次出現了意外，我和她的票數竟然一樣多。此時，阿然高亢的聲音從教室最后一排傳來，老師，我還沒有投票，我投葉夢可。我聽到她這句話時，耳邊傳來曉秋委屈的哭聲。所以，我站起來說我不想做班長。最后，班長還是曉秋，只是她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開心。

幾天后的語文課上，曉秋一如往常被老師點名夸贊，讓曉秋起身念她的作文。沒想到的是，老師緊跟著居然叫我的名字，她說，其實夢可的文章一直都寫得很好，只是太傷感了，我之前忽視了傷感也是生活真實的一部分。我念完，曉秋說，葉夢可，你的這篇文章好像是XX雜志上的，我曾經看過。我的世界頓時變得嘈雜，但我忍住了淚。

放學回到家，我又去魚缸那兒找可秋，卻發現它一動不動，已經死了。

我向老師請了一天假。再去學校時，曉秋已經不是我同桌了，她主動向老師申請換的。

過了一個多月，曉秋來找我和好。我告訴曉秋可秋死了，它死的時候哭了。曉秋說魚怎么會哭呢。葉夢可，你如果不想和我和好就明說。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做嗎？我只是害怕你比我優秀……

我抹掉眼角的淚水說，我從來沒想和你爭什么。曉秋，我想我們真的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還有一句話我沒說出來：我會永遠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孩告訴我，魚哭，是因為它們想家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