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窮”得只剩下“錢”

汲長珂

有一天，我丟了中午吃飯的錢，只好餓著肚子。沒錢吃飯，我知道錢很重要。但我卻不能贊同“沒錢萬萬不能”的說法，如果人對錢這么癡迷，那么“溫情”會被吞噬。

起初，爸爸是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千塊。爸爸每次領到自己的工資時，并不嫌少，而是非常滿足地說“這個月的生活又有著落了”。普通家庭因普通的生活而心生快意，爸爸的滿足也是我們一家人的滿足。

因為“每個月的生活都有著落”，所以爸爸總是樂呵呵的。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如果遇到爸爸在家里，爸爸會極高興地沖我喊：兒子回來了，今天上學累不累？

我會極高興地回答：再累也沒有老爸上班累呀。

于是老爸就會擁抱我：好兒子，真懂事。

一家人，縱然沒有太多的錢，能高高興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最大的快樂。

忽然有一天，老爸從工廠里辭職了——爸爸參加老同學聚會，看到自己的一些老同學做生意發大財，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錢”。老爸不想就這么“窩窩囊囊”做工人，他要當個“大老板”，掙“一座金山”，過“有錢人的生活”。

花錢容易賺錢累，做生意的老爸除了“身體累”，還“心累”。當一個人“心累”之后，性情會有大變化——

爸爸回家就是一身醉。

我問：“爸，你又喝醉了？”

爸爸吼我：“我不喝醉，人家能給我下單嗎？人家能把錢讓我賺嗎？”

我說：“為了賺錢，你把自己搞成這樣，有什么意思！”

爸爸一瞪眼，又吼：“沒錢才是沒意思，有錢就會有意思——我接了一個大單，賺一大把錢是定局的事，老子有錢兒沾光，你現在已經是大老板的兒子了。”

聽著爸爸吆喝著這些“有錢”的興奮，我心痛又生氣——爸爸總覺得有錢就會有一切，可是我卻覺得有個溫暖的爸爸才是一切。

一心掙錢的爸爸，變得感情“生硬”起來，再也不溫暖了。

那天下午放學回家，爸爸恰好在家，我把家長會通知單交給他說：“爸爸，明天我們學校開家長會，老師說家長都要去。”

“我沒工夫去，明天我還要去上海。”爸爸一口回絕。

“您以前一直是去開家長會的。”我小聲提醒。

爸爸突然發出怒火，沖我吼：“以前，我的時間多得很，現在我的時間是金錢——開家長會會損失我幾十萬的訂單！”

“錢！那么重要嗎，你少賺一點兒不行嗎？”我反問爸爸。

“啪！”爸爸打了我，說我“口臭”礙了他的“發財”路。我捂著被爸爸打痛的臉，哭了——錢，讓爸爸完全沒有了溫情。

“迷錢”有害——迷戀“掙大錢”的人快快迷途知返，別扔掉“溫情”這筆最大的人生財富，別窮得只剩下“冰冷”的錢。

【點評】本文是一篇夾敘夾議的作文。敘是鋪陳——這篇作文鋪陳了爸爸從“無錢人”到“有錢人”外在身份的變化過程，這個過程還是爸爸從“溫情”到“無情”的內在心理變化過程，讀來讓人心痛。議是點染——這篇作文在敘事過程中總是在“恰當的時候”來點兒“恰當的議論”。比如作文的開頭“如果人對錢這么癡迷，那么‘溫情會被吞噬”；中間部分“花錢容易賺錢累，做生意的老爸除了‘身體累，還‘心累”；當然結尾部分的議論更有深意。這些議論巧妙地穿插于敘事行文之中，夾敘夾議，讓一則敘述“家庭矛盾”的作文有了高于現實的“思想光芒”。我們在寫作敘事作文時，看準當口，有感而議，更易書成佳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