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阿蘭·德波頓
如果你去動物園參觀卻不帶小孩,人們會以奇怪的眼神看你。最理想的狀態莫過于帶著一群小孩,并讓他們吃著滴滴答答的冰激凌,手里還拿著一些氣球。參觀一個有東方小爪水獺或豹斑壁虎的動物園,似乎并非一個成年人度過下午的理想方式。
但我5歲的侄子在最后一刻爽約,而我固執地決定按照原定計劃度過這個下午。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動物看起來多么奇怪。除了奇怪的貓、狗或馬,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一只真正的動物了。
動物園一邊使動物看起來像人,一邊使人看起來像動物,故而讓人內心不安。“猿猴是人類的近親,”籠子旁的圖片說明介紹說,“你能夠發現多少相似點?”相似點當然太多了,超出了我們能夠接受的程度。給它刮刮臉,穿上T恤和運動褲,那么坐在籠子一角撓鼻子的那位就是我的表兄,只不過喬在白賽姿公園有一套大公寓房,而且這個夏天和他的孩子們在多塞特郡度過了兩周的時光。
1842年5月,維多利亞女王參觀了攝政王公園里的倫敦動物園,她在日記里談及一只剛剛來自印度加爾各答的猩猩時說:“它很棒,喝茶時自斟自飲,它雖然像人,卻讓人感到痛苦和難受。”讀到這里,我想象自己被抓后,關在像假日旅館房間那樣的籠子里,通過一個小門傳送一日三餐,一天無所事事,只能看電視。旁邊有一群長頸鹿前來參觀我,它們喜笑顏開,拍照攝影,舔著冰激凌,說我的脖子多么短小。
我走出動物園,手里拿著一個德斯蒙德·莫利斯望遠鏡,這或許是難以避免的事情。打電話約莎拉一起吃飯有其特定目的,它只是人類求偶儀式的一部分,與秋日晚上美洲鴕鳥開始朝彼此怪叫并無本質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