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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帳里寄鴛鴦

2014-05-14 09:46:30子夜初
飛魔幻A 2014年8期

子夜初

一、

浩浩蕩蕩的祭天隊伍從街頭延伸到街尾,圍觀的百姓們熱熱鬧鬧地抻長著脖子,嘰嘰喳喳吵嚷個不停。

葉準混在人群中,一雙鷹隼般的眼睛一直盯著隊伍的領頭人。

那是他今天的目標——當朝右相馬天朝。

葉準是個殺手。只要給錢,什么人他都敢殺。也因此在殺手界葉準的名氣很響,殺手葉準出手的話,連閻王爺也別想同他搶人。

可是葉準失過一次手。那是在雁城的時候,他收了中間人三千兩去刺殺藩邦使臣。誰想半路殺出個黑衣人,交手的時候葉準無意間觸到那人的胸口,一個愣神的工夫,對方已經快刀剁下那府尹的人頭,轉瞬消失在黑暗中。

是個女人。

葉準一直深深地記得,月光下那女子的眉眼清晰可辨,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葉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張臉,簡直美得有些傷天害理。

照理說,殺手最忌諱的是動情。

可惜葉準是個多情的人,他只要手里有銀子,一準留戀各種風月場所。風月場的姑娘們也喜歡葉準,他出手大方,相貌俊俏,人又風流,姑娘們喜歡他,他也喜歡姑娘們。

溫香暖玉,哪個男人不愛。

但是自那一日失手之后,葉準變得有些心事重重起來。

他自十三歲第一次殺人,從未失手過。第一次失手,就敗在一個女人手里,葉準實在有些不甘心。

躺在杏兒的懷里,他腦子卻還不停地翻涌著那女子的臉孔。

她身上有特殊的香氣,手指不經意觸碰到的時候,是比天山積雪還冷的溫度。

葉準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比自己身手更好的殺手,他也問過中間人,但中間人只告訴他,雁城沒有這樣的人。

葉準第二次遇到她,是在禁衛軍統領府。

那一日他卻不是去殺人的,雇主要的是一柄七彩連環斬月刀。那刀鎖在禁衛軍統領府的寶庫中,眼看就要到手的時候,又是那熟悉的香氣襲來。

而這次葉準連愣神的工夫都沒有停歇,一把扣住了來人的肩。

對手敏捷地側身閃開,向后退了一步,身法之快,葉準連看都沒有來得及看清。但手快于眼是葉準的天性,不等對手退出那一步,他已經劈手打落對方手里那把斬月刀。

在刀身快要落地的前一刻,葉準抬手接住,穩穩撈在手里。

四下寂靜無聲,他看到月下的女子一身青衣素裹,黑色的長發在月光中如流動的池水。他從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宛如天上的仙子,而她也和一般的殺手不同,沒有夜行衣,甚至沒有兵器。

那一刻,葉準清晰地聽見自己心動了。

對手的眼里卻沒有絲毫的猶豫,抬手從袖中抽出一把七寸短刀。

葉準喊了一聲:“袖里短刀。”卻已經被那刀劃破了面頰,血順著臉側流下來,手中的斬月刀已經被人擄走,他再想上前去追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清冷的月色下,只剩下淡淡的幽香。

那是青蘿花的香氣。

那單買賣賠了夫人又折兵,葉準非但傷了俊俏的臉,還賠了十萬兩銀子給中間人。中間人收到銀子的時候都有些不相信,嘖嘖看他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你葉準打不過的對手。”

是啊,葉準也有些不相信。

暖香坊的姑娘疼惜地看著他臉上的傷口,軟聲軟氣地說著多俊俏的一張臉,好生可惜了。葉準笑而不語,端起酒杯淡淡喝了一口,不知道為什么好好的桃花釀竟然有些苦澀。

杏兒把手搭在他肩上,酥胸在他臂上蹭了又蹭,葉準略一抬眼皮,慵懶地說:“我晚上睡你這里,可好?”

杏兒害羞地低下頭去,不再吱聲。

第三次見她,是在帝都皇城之內。

那一單買賣雇主出了二十萬兩黃金,要的不過是一個妃子的人頭。葉準沒有不殺女人的癖好,在他看來眾生平等這句話用在殺手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偏這一回,又遇見她。

只不過這一回她不是來取人頭的,而是來阻止他取那美人的項上人頭的。他們在布滿紗帳的后宮里交手,影影綽綽之間,葉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酥掉了。

然而她身法之快,出手之狠,都讓葉準心有余悸。

最后的時候,葉準沒忍住,一把拽住她的手猛地將她拉進懷里。對方絕對沒有想到他會出這一招,整個人被他箍得死死的,聽見他在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你擋了我兩回財路,這一回就當讓給我的,成不成?”

她心頭一驚,他說話的聲音暖暖地撲在她耳根上。

“真香呢……”葉準一個失神的工夫,對方袖里的七寸短刀已經迎面朝他刺了過來。葉準還留戀在美人香上,冷不防被鋒利的匕首刺中了右肩。

葉準疼得咬咬牙,卻猛然拽住她的手,打落她手里的匕首,下一刻已經切下那美人的首級,飛快地奪窗而出。

他將戰利品交給中間人的時候,還被冷嘲熱諷了一回。是啊,他葉準何時這樣狼狽過。傷口久治不愈,他也懶得搭理,酒和女人會讓疼痛減輕。

但卻減不掉相思之苦。

他葉準總有一天要死在多情二字上,這是中間人的預言。

那傷口過了半月還未曾愈合,他在醉香樓殺人的時候,險些失了手。當晚回到客棧,他揭開傷口上的紗布,才發現傷口四周的肉都已經爛了。

葉準咬著牙將半瓶燒酒倒在傷口上,火辣辣的刺痛疼得鉆心,酒瓶哐當一聲碎在地上,葉準抄起桌上的扇子飛快地奪窗而出,窗外的人冷不防被葉準扣住喉嚨,避無可避。

“是你?”聞到熟悉的香氣,葉準反而松了口氣,“莫非,是有人找你來殺我的嗎?想不到我的命也這樣值錢。”

他向她笑了笑,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客棧的床上,空氣里還是那樣淡淡的香氣。她坐在燭火下,細細燒著那把七寸短刀,看他醒了,她說:“傷口已經爛了,要挖去你傷口上的腐肉才會好。”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勉力笑道:“你就是要挖我的心也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看到她的臉紅了一紅,有一種說不出的讓人心動。

她扶著葉準面對面地坐著,讓他半靠在自己肩上,手中的短刀精準而快速地剜掉傷口上的腐肉。葉準疼得渾身發顫,卻只是懶洋洋地靠著她不作聲。

“要是疼,你可以咬住我。”她冷靜地說。

“我舍不得呢。”他虛弱地笑說。

她給傷口上了藥,細細扎好,正要扶他躺下,卻被葉準一把拽住手腕。冷不防被他猛力一拉,就拽到床上,被他一個翻身摟在懷里。她想要掙扎,顧及他身上的傷口沒敢太用力。

“陪我躺一會兒,我一個人睡不著。”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沒有說話,他的身體是溫熱的,赤裸的上身精干銳利,簡直像是千錘百煉出來的。

她抬手覆住他摟著自己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青蘿。”

“青蘿……青蘿花的青蘿?”

“嗯。”

“難怪你這樣香……”

“……”

她沒說話,只是任由他摟著自己,許久不曾溫暖過的身體在那一瞬間漸漸有了溫度。

天亮的時候,她睜開眼,身邊沒有人。

她恍然一驚,只見門開了,葉準站在那里,一身玉色長衫,和夜里周身殺氣的葉準不同,這時候的葉準看起來像個富貴人家的公子。

“你醒了嗎?”他將手里的荷葉包放在桌上說,“我買了早點,你可吃些?”

她搖搖頭。他笑一笑說:“今日有市集,你陪我去瞧瞧?”

青蘿起身,作勢要往走。

葉準抬手就拽住她說:“你救我一命,權當我謝你救命之恩,日后兩不相欠,我也能做買賣做得心安理得。”也不由她推托,葉準拉著她就奔下樓去。

手腕上有他手心溫溫的熱度。

她還從來不曾在集市上這樣悠閑地游蕩過,經過身邊的人,每一個她都會細細地看過,哪怕是指節上一點細微的繭子都不會逃過她的眼睛。

“瞧什么呢?”葉準拽她的手,她一扭頭就見他把一支朱釵比在她發髻上說,“這個好看,就這個。”

“我不戴這些。”

“你不戴也好看,但戴了就更好看。”

他硬是把朱釵插在她頭上,攤鋪的老板娘樂呵呵地說著:“小兩口子這是剛成親吧,瞧著熱絡勁。”

“可不是嘛。”葉準笑著,不容青蘿反駁就將她拉走了。

青蘿別別扭扭地被他拉著,到一個攤上,葉準必然要給她買這樣那樣,她推托不掉,也不愿意拿著。葉準到一個賣糖糕的鋪子前,放下兩個銅板拿起一塊糖糕。

青蘿皺眉道:“你又買……”

卻還不等她說完,一塊糖糕就塞進她口中。她合上嘴的時候,唇齒里都是香甜的味道,像極了百花園里玉露的味道。她慢慢地抿了抿嘴,葉準調皮地看她:“好吃嗎?”

她垂著眼簾不說話,葉準對老板說:“這些我都要了。”

結果他們在市集上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找了個僻靜的樹蔭,葉準坐下來,打開懷里的荷葉包,一包一包地嘗著,一會兒說這個好吃,就塞進青蘿嘴里。

青蘿都來不及反應,就給他一塊塊塞著吃食。

“你能放開我嗎?”青蘿抬起手腕,葉準的手仍然放在上面。

“我一松手,你跑了怎么辦?你跑那么快,我抓不住你。”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跑了就跑了唄。”

“那不成,你救了我的命,我得還給你,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家東西了。”葉準認真地說著,低頭拿起一串糖葫蘆遞給青蘿說,“吃嗎?”

青蘿一張嘴,葉準的唇已經覆上來。

糖葫蘆滑溜溜地落進她口中,還有他圓滑的舌,青蘿臉上一紅,抬手要打他,卻被葉準逮住手腕笑嘻嘻地說:“我問你,糖葫蘆好吃嗎?”

那個酸酸的味道,酸到她的牙根。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酸的甜的,甚至苦的辣的,原來人間百味是這樣的味道。她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暖意,攥著拳頭的手也放了下來。

“你放開我,我不走。”

“也不許打人。”他瞪著她說。

“好。”她好聲好氣地說著。葉準終于松開手,卻還是不放心似的看著她。

青蘿撲哧一聲笑了:“我說了不走就不走了。”

“我阿娘也說不走的,可是我在那里等了她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回來。”葉準突然看著天,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凝重。

青蘿看他眉心的褶皺,突然很想伸手為他撫平。

然而她終究忍住了,她與這個人并不是一個世界的。

“你阿娘怎么了?”

“不知道。我連她的樣子都不太記得了。”葉準又笑起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不過,我現在記得你的樣子,我會一直記得你的樣子。”

她看著他的笑,心里頭翻涌的情緒使她臉上微紅。

天快黑下來的時候,葉準突然不見了。

青蘿心頭一慌,隔著重重人群也見不到他的身影,她正要起身去找,忽然手腕一緊,又是那熟悉的力道,葉準笑著看她說:“怎么?瞧不見我,你也著急嗎?”

青蘿皺眉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給你買這個。”葉準抖開手里一條長長的發帶,小心翼翼地系在她的發辮上說,“人家說結發夫妻結發夫妻,是要把兩個人的頭發綁在一起。如今我把這發帶綁在你頭上,等我哪一天娶了你,再把頭發跟你綁在一起……”

青蘿臉上一紅,抬手要扯掉那發帶。

他卻握住她的手,笑嘻嘻道:“你先別急,等我攢夠了銀子,就來娶你。”

又說的是什么胡話。

到客棧門前,她看著月亮道:“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我要回去了。”

他卻攔住她說:“好人做到底,這時候暖香坊的姑娘們都有主了,我也去不了了,你再陪我一晚,我一個人睡不著。”

那孩子氣的臉,哪里像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殺手。

“為什么一個人睡不著?”她背對著他躺在床上。

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睡意蒙眬,聲音懶洋洋的:“也許是殺的人太多,自己的血也就冷了下來,怎么睡,都睡不暖的。”

她心頭一動,自己的身體豈不是比任何人都涼?

他環臂摟著她,她伸出手指扣過他的手,輕輕地攥緊,他的手心還是熱的,不像自己,已經冰冷。

葉準醒過來,身邊已經沒有人。

他看到床頭有一朵青蘿花,透著淡淡的香氣,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朵青蘿花。

傷口漸漸好起來,而花卻干了、碎了,葉準小心翼翼地用一個香囊將花瓣收起來,暖香樓的姑娘看到了,都忍不住調侃道:“怎么一向風流不羈的葉老七也中了桃花鏢嗎?”

他只是笑。那時候他已經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殺手。

二、

葉準在屋頂坐著喝完了最后一滴桃花釀,抬手將酒壺扔到后院,正砸在狗窩前頭,那狗嚇得汪了一聲,被葉準瞪了一眼,就再沒了聲音。

葉準在等,他知道她一定會出現。

她和普通的殺手不同,她每一次都只是會接那些一般殺手不敢接的活。

葉準相信,若是哪天有人要出重金刺殺天子,她也是敢接的。

所以自那之后,葉準接活也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殺禁軍頭領、一品大員,偷皇宮寶庫,旁人不敢接的,他統統都接過來,甚至不計薪酬。中間人都說,殺手是用命去賺銀子,這樣低賤的銀錢,買誰的命都不夠。

葉準卻只是笑笑地說:“我這賤命,賠了也就賠了。”

若是能再見她一次,那也就是賺了。

葉準是孤兒,爹娘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親戚了。他自記事起就是在路邊跟狗搶吃食長大的,就是犯下逆天的大罪,株連九族,那九族里頭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所以葉準膽子很大,因為他沒有記掛,青樓里那些鶯鶯燕燕,不過是流水浮云。

但是她不一樣,他想再見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他有許多話,想要同她說。

月上柳梢,他抬頭看著那巨大滾圓跟燒餅一樣的月亮,忽然想起自己九歲那一年。那年他就快餓死在街頭了,拼了命地從一群小乞丐手里搶來一只燒餅,卻連咬一口的力氣都沒有就跌在地上。

沿路一只野狗悠悠走過來,叼著燒餅走了。

葉準心里在罵,等老子有了力氣宰了你來吃。但也不知道還等不等得到那一天,葉準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卻在這時候他感到有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他的面頰。

有人給他喂了水,他睜開眼,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說:“你敢不敢殺人?”

葉準餓得眼冒金星,只看到那人手里的燒雞,別的都看不到。就從那一天開始,他變成了一個殺手。

一個窮兇極惡的殺手。

殺手阿七是他的代號,聽到過這個名字的人都能嚇得尿褲子。

葉準低頭笑了一下,自己何時變成了這樣面目可憎的人,那些青樓的姑娘怎么還那么黏著他。

一陣微風吹過,帶著熟悉的香氣,他猛然起身翻下屋脊,一個縱身躍進藏寶屋。她已經站在那里,一襲青色羅衣,正抬手打開墻上的機關暗格。

暗格嘩拉拉響了兩聲,露出里面閃閃發光的九龍璧。

九龍璧。

那也是葉準在找的東西。他受雇于人,非但要命,還要財。眼看著青蘿就要得手,葉準一個箭步上前,抬手擋下青蘿的手,青蘿退了兩步。

“對不住了,這一回讓你不得。”葉準笑了笑,月色下他漂亮的嘴角揚起一個蓮花般的弧度,青蘿垂了垂眼睫,猛然抽出袖里短刀朝葉準刺了過來。

葉準知道青蘿不會手下留情。

所謂殺手,便是無情。

而她不是殺手,她是阿修羅。

第一次交手的時候葉準就已經有些猜到了。他對自己的武功還是有些信心的,不敢說瀛洲大地上,便是整個荊州要找出一個比他功夫厲害的,恐怕比登天還難。

遇到她的第一天他就猜到她是阿修羅。阿修羅無情,殺人見血,遇神殺神。

可是,他還是喜歡上了她。

人說阿修羅女子美貌,天神都為之傾倒,他葉準一襲凡夫俗子,終究也逃不過一個多情的命。

他的中間人說得對,他總有一天要死在“多情”二字上。

若是這樣,倒不如死在她手上,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被修羅刀傷及后她還會來看她。

他知道修羅刀嗜血,切開的皮肉再也不會長合,他是橫了一條心等死的,誰讓他好死不死喜歡上一只阿修羅。可是沒想到她竟為他療傷,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切開傷口的時候手都在抖。

人說阿修羅無情,但他知道她對他有意。

他想再見一見她,有許多許多的話要同她說一說。

短刀已經逼到葉準面前不足一指的地方,葉準猛然后退一步,身體后仰,雙手撐住地面順勢用雙腳夾住青蘿手里的短刀,當的一聲,短刀掉在地上。

葉準順勢一拽,將青蘿拉進懷里。

青蘿怔了一怔,只聽見他說:“看起來我們或許是同一位雇主,又要命又要財。只是我收了人家三萬兩黃金,這一回可能不能讓給你……”

葉準笑笑地說著:“那是我的老婆本,我要用來娶媳婦的。”

青蘿手肘用力,猛然從葉準懷里掙了出來。

她還是頭一次這樣面紅耳赤,連呼吸都紊亂。

然而還不等青蘿轉身,一柄長劍已經直逼到青蘿面前。青蘿一愣,長劍卻突然停住了,葉準握著劍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她說:“我一直都想……”

然而話還沒說完,劍身卻反勢插入了他的身體。

葉準只覺得心口一涼,她是何時打落他手腕中的長劍又刺向他的,他全然都不記得了,他只記得月色下她美如新月的眉眼,眼底閃過一抹疼痛。

葉準膝下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軟軟地靠在了青蘿肩上。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跪在他面前的,像是故意要接住他跌落的身體。

“你怎么不閃開。”她扶著他冰冷的身體,手指顫抖。

血順著她的指縫流下來,她抬手要捂住傷口,卻控制不住血流。葉準卻握住她的手,勉強笑了笑說:“算了,都已經這樣了,補也補不好了……”

她望著他的笑容,像根尖銳的刺直直扎進心口,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下來。而她身為阿修羅三百多年來,早已忘了眼淚還有溫度。滾燙的淚珠滑過冰冷的面頰,灼熱的疼。

他抬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說:“所謂殺手,就是要死在別人手里的,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圓滿了。”

青蘿沒有說話,月光照著她慘白的臉,沒有血色。

“我……我是……”

“阿修羅。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殺我,你只是……沒有辦法。”他脫力地靠在她肩上,柔聲道,“青蘿,我想見你,想抱抱你,可是我沒有力氣了……”

她抬起手,牢牢地環住他的身體。正如那一晚他靠在她肩上任她一刀刀挖走他肩上的腐肉,他連疼都不喊一聲,她知道他怕她推開他,哪怕多一瞬能靠在她懷里也是好的。

“你怎么知道……”

“這世上比我身手好的殺手是沒有的,除非,是三界阿修羅。”他咳了一聲,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她抬手小心地替他擦去,將他摟在懷里說:“那你怎么還不閃開?”

“我不是說了,我是殺手,終究是要死在別人手上的。”葉準笑了笑說,“我葉準這一輩子就只想做兩件事。第一,就是能喜歡上一個人;第二,就是要死在我喜歡的人手上……如今,都如愿了。”

月色照著他蒼白的臉,沒有血色,卻那樣安靜美好。

四下寂靜無聲,她只是任由他靠在自己懷里,這樣近的距離,恐怕不會再有了。

“為什么喜歡我呢?”

“我也不曉得。”葉準凄然笑了一下,“暖香樓的那些姑娘……個個都比你溫柔,比你暖和,你這樣冰冷,應該是不招人喜歡的……但我就是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血從他的嘴角涌出來,浸濕了青蘿的衣裳。

她低頭看他的臉,他生得這樣好看,許多女子都會喜歡他,可是他偏偏喜歡她。

也許這是劫數。

“早晚都要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她抬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卻被他握住手道:“你……笑一笑讓我看看。”

是啊,她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呢?

或許是從她來到三界的那一刻起,或許是從她第一次殺人的那一刻起,或許是從她知道這一生漫漫長夜,都不會再有溫暖了開始。

但那一日,他摟著她入睡,囈語著對她說:“我帶你走吧,去一個沒人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找一間小院,種一些瓜菜,生很多孩子,我們去過普通人的日子……”

她的心突然就軟下來。三百年了,她都不曾暖過的心在那一剎那暖了起來。

青蘿慢慢地揚了揚嘴角,抬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葉準虛弱地笑了笑說:“真好看。我活了二十五年,還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笑……”

他抬起手像是要摸一摸她的臉,手卻在空中突然停住,在墜落前的一刻,她猛然拽住他的手,緩緩貼在自己面頰上。

門外人影攢動,禁衛軍的火把照亮了相府。

三、

左相府內燈火通明。

探子來報,說入夜時分右相遭人暗殺,首級被取走,右相府內的藏寶庫大門敞開,丟了什么還不知道,禁衛軍已經下令封城,天亮前誰都不準出城。

燭火晃了一晃,左相放下手中正在寫的奏折,抬起目光看向黑暗中赫然出現的銀發男子。他一身素色長衫,容貌俊美,神態慵懶,他緩緩走上前去,將一個木盒放到了書桌上。

“大人,這是你要的東西。”銀發男子低聲道。

左相幾乎是顫抖著起身打開那個盒子,鮮血淋漓的人頭目眥欲裂地瞪著他,而那一刻左相卻發出了狂笑。

“馬天朝,你也有今天!”左相蓋上木盒,極力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如今他已經鏟除了朝中最大的異己,朝上,不,整個瀛洲或許都唾手可得了。

“九龍壁呢?”

銀發男子打開木盒的隔層,碧綠的玉盤在燭火下燦如星月。

左相愛不釋手地將九龍壁摟在懷中:“馬天朝那個老賊,終究是沒有做皇帝的命,這九龍璧該我得到,我才是瀛洲大地的真命天子……哈哈哈哈——”

左相激動地拂著手中的九龍壁,贊許道:“修羅王不愧是修羅王,待我得了這天下,我許你的半壁江山必然拱手送上。”

“相爺若是真的信任我,又何必再去花百萬黃金雇那個殺手?”

左相愣了一愣,他雇傭殺手以備不時之需這件事并沒有他人知道,修羅王是怎么知道的?

他砰的一聲合上木盒道:“這也怪不得我,上次朱妃的事,若不是你的手下疏忽,怎么會輕易讓馬天朝那老小子得了手。失去了朱妃這個棋子,你知道我要多花多少心思安排布置嗎?這一次,我絕不能再失手了。”

“是呢,這怪不得你。”銀發男子冷冷笑著。

燭火微微一閃,左相只覺得自己脖子上一陣涼意,頓時有熱熱的東西涌出來。他急忙丟掉手中的九龍璧,拼命想要按住傷口,但血流得太快,如泉涌一般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面前的人漸漸模糊了,他急急伸出手想要求救,卻只看到一個青衣的女子,手中握著一把七寸短刀,刀刃上的血正滴滴答答落在腳下。

她那樣冷漠地望著他,仿佛一個劊子手,正在等他的最后一滴血流干。

望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左相,修羅王卻只是懶懶抬手挑了挑燈芯道:“青蘿,他好歹也算是我們的雇主,你就這樣殺了他,總是有些不妥。”

“他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如今他已經不是我的雇主了。”

地上的人已然斷了氣,徒睜著一雙大眼仿佛在叫囂他的不甘心。

“你這是……為葉準報仇?”

修羅王緩緩抬起目光看向身后的人,青蘿的臉在燭火下越發蒼白,握著刀的手微微發抖。

是啊,她要為那個人報仇。

冷了三百年的心,頭一次因為一個人而暖和起來,卻就這樣了無生息地斷了。

她還記起第一次跟葉準交手的時候,不是不惱火的。她從未敗在一個凡人手上,但那一天若不是他一時走神,她恐怕已經被他一劍穿心了。

雖然她不會死,但輸在一個普通人手上,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也曾悄悄去查探過他,知道他叫葉準,乃是殺手中的王牌。可是他是那樣風流的一個人,每日都是溫香暖玉,觥籌交錯,簡直不像一個冷血的殺手。

而她用七寸短刀切開他的皮肉鮮血流出來的剎那,她才知道他真是個普通人。

被修羅刀傷到的人,七日內會全身潰爛而死。

而他足足撐了十數日,也還不知深淺地留戀溫香暖玉。

她想看看他終究是怎么死的,卻沒有料到被他察覺,月光下他看她的眼神,簡直可以用又驚又喜來形容。他明明是個殺手,卻怎么能露出這樣天真的笑容。

真是一點都不像個殺手。

她一生都會記得那一晚,他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喚她:“青蘿,青蘿……”

那聲音像是溫柔的風,吹得她耳朵癢癢的。

“我們走吧。離開這里,去一個沒有人認得我們的地方,我們都不再做殺手了,我們弄一個小院子,種些瓜果蔬菜,養些雞鴨牛羊,就我們兩個人,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想跟你一起過日子過普通人的日子……”

“我的那些老婆本都給你,從今以后我都聽你的……”

“我……喜歡你。”

那一刻她涼了很久的那顆心有些溫熱,她緊緊握著他的手,發覺自己的掌心竟有些微的溫度。

她是阿修羅,前世今生的記憶都已經棄她而去。她這漫長而沒有盡頭的一生注定是悲涼清冷的,卻不曾想竟會有這樣一個人在這樣一個時候,給她一些暖意。

臨走的時候,她查看了他肩上的傷口,確定無恙才悄悄離開,本來想好,再也不要見面了。

怎么都沒有想到,左相竟然會雇傭葉準來備“不時之需”。

一只溫熱的手搭在她肩上,銀發男子的聲音暖暖的:“那不是你的錯,你是阿修羅。所謂阿修羅,便是殺手中的傀儡,為達目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知道,你也不想殺他。”

是啊,她不想殺他,她原以為他會閃開。

可是……他卻說,身為殺手,注定是要死在別人手里,他想死在喜歡的人的手里。

一行清冷的淚緩緩滑過面頰,銀發男子抬手拂去她面上一縷碎發,柔聲道:“殺了他,你的心痛可好些了嗎?”

她收起匕首道:“阿修羅沒有心,自然不會心痛。”

燭火一閃,燈下的人影消失于無形,只剩下冰冷的尸體倒在刺目的血泊之中。

銀發男子緩緩俯身望著那冰冷的尸體道:“只可惜,你許我的半壁江山,終究是不能得到了。”

那一夜的帝都火把照亮了夜空,左相右相同日遇刺,皇上痛心不已,下令封城徹查。

卻沒有人知道,皇宮內的書房中,皇帝正悠閑地下著一盤棋。燈火晃動,人影驟現,皇帝卻依然泰山不動地翻著棋子道:“不愧是修羅王,多謝你替我鏟除這些叛黨,保我大瀛江山萬代。”

“若是瀛洲不在了,那么三界也不在了,又何來修羅殿。”銀發男子緩步走到棋案前,拿起一枚白子道,“保瀛洲皇室千秋萬代,乃是我分內的事。”

皇帝淡淡笑著,只見修羅王緩緩落下一枚棋子,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道:“但陛下不要忘了,誰做這個瀛洲的皇帝,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燭光一晃,人影已經不見了。

皇上愣了一愣神,手中的黑子再想要落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被白子團團圍住,宛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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