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別人的戲，談自己的情

欣燕

2014年6月27日，著名影星鄧超與楊冪聯合主演的電影《分手大師》將上映。電影拍攝期間，兩位主演的替身演員黃昆和葉丹也因戲結緣，一邊演著別人的戲，一邊談著自己的情。殺青宴上兩人當眾宣布：我們在一起了！

2010年10月，湖北黃岡小伙黃昆到北京尋夢。他畢業于湖北美術學院，大學時在街頭被電視臺節目編導發掘，參演了09年的武漢形象宣傳片。“觸電”的感覺很美好，畢業后，他放棄知名廣告公司的工作邀約，北上希望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

初到北京，黃昆從最普通的跟組演員做起，不斷學習積累，逐漸獲得更多機會，在電視劇《連環套》、《大宅門1912》里都有精彩表現。2012年，黃昆轉戰大熒幕，在電影《四大名捕》第二部、第三部中均獲得出演機會。

2013年10月《分手大師》開拍，由于鄧超兼任導演和主演，女主角楊冪有孕在身，劇組為兩位主演安排了替身演員。在拍攝時所有的戲份都由替身先走機位、站光位，配合機器走一遍戲，看畫面是否符合導演要求。黃昆幸運地成為了鄧超的替身，能近距離跟一線演員學習，他欣喜萬分。

2013年10月11日，開機當天黃昆發現組里有個清秀的大眼睛女孩，她是女主角楊冪的替身葉丹。戲里的男主角是個“人渣”，收人錢財要拆散女主角與男朋友的戀情，可想盡辦法，卻始終被彪悍的女主角反整蠱。認識不到三分鐘，黃昆和葉丹便開始走第一場慘烈的“分手”戲。導演說開始后，葉丹一改淑女模樣，揮舞著拳頭，口中高呼著臺詞：“老娘是個彪悍的女人！”女漢子雖流行，可動真格的實在不多。為了達到最佳效果，連續試了好多遍，瘋狂爆笑的劇情，讓全場人笑翻！

當晚收工，從外景地回賓館時，黃昆和葉丹被安排在尾數為4238的依維柯上。黃昆與她閑聊起來：“你演戲多久了？”“我剛畢業，在前一個組里串了十天，就過來了！”很快，黃昆就把葉丹的情況摸清楚了：葉丹出生于1991年，湖北赤壁人，畢業于江西科技大學外語專業，一口流利的英語，二外學的是日語。她剛剛大學畢業，差點去當了中學英語老師。可兼職平面模特的經歷，讓她很想嘗試做演員。在《分手大師》尋找女主角替身時，葉丹因外形與楊冪頗有幾分相似，加上氣質出眾脫穎而出。在此之前，她沒有任何演戲的經歷……

起初，葉丹以為做替身演員，只負責完成危險復雜的動作而已，可事實并非那么簡單。幸運的是，這部劇情瘋狂爆笑的電影，導演沒給演員設置任何條條框框，可以盡情發揮，她覺得劇組的環境非常輕松又有趣。可與她對手戲最多的黃昆，開拍第二天起，便開始無休止地與她交流起了“表演心得”。

“哎，你剛才出畫啦？動作太大，攝影師在畫面里都找不到你了，要學會找鏡頭感！不要總把后腦勺對著攝像機啊！”黃昆又拖著葉丹去看拍攝素材，詳細講解近景、中景、遠景。他邊看還邊笑道：“還有啊！你剛才的表情很浮夸，大家都在笑你表情奇怪啊！”葉丹惱怒地皺起眉頭，沒等她爆發，黃昆又把她拖到拍攝現場，讓她看楊冪正式拍攝時的表現。葉丹邊認真學習，邊嘴硬道：“我們就是走一遍戲也要那么高要求嗎？”黃昆嚴肅答道：“再大的景別，再遠的遠景，小到看不見自己，都應該像特寫一樣對待。”心里不爽的葉丹悶聲悶氣地說：“煩不煩啊！”黃昆識趣地閉嘴閃去一邊休息。

葉丹嘴巴上不服可心里服。為不拖后腿，她暗自下工夫揣摩劇本，有時候還拉著黃昆提前預演。慢慢地，黃昆再也沒法“指導”她了。走戲時，葉丹嚴格履行“認真演戲”的原則，對待黃昆像對真“人渣”一樣，毫不手軟：潑冒煙的開水到他身上，揮舞老拳將他從樓梯口推落……因為常常不能一次達到最佳效果，黃昆反復“挨整”。出了鏡頭，當他痛得在一邊齜牙咧嘴的時候，葉丹卻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回放，看到黃昆那狼狽的樣子，葉丹笑得特別夸張。好幾次她抬起頭，卻看到黃昆掛彩的帥臉正對她微笑，她放肆地對他做了個鬼臉。

半個月后，葉丹的演技不斷提高，對黃昆下起手來心狠手辣，眼神凌厲，導演鄧超常常拍手稱贊。黃昆也不失時機地表揚她：“蛋蛋，你繼續穩定發揮，你表現好我挨整少了，舒服多啦！”很快，劇組上下的人都叫葉丹為“蛋蛋”，葉丹毫不留情地賜給黃昆一個中華田園犬一樣的名字：大黃！

敬業也是可以“傳染”的。在劇組中，黃昆和葉丹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每天這兩個“形影不離”的“小替身”，像“冤家”一樣斗嘴不斷，沒心沒肺地交流心得，他們是劇組人員打趣的開心果。

11月，北京逐漸變得寒冷。連續的夜戲更讓人眷戀被窩。一天早晨出工，黃昆發現葉丹眼睛都睜不開，就說：“蛋兒，靠我肩膀上睡吧！”本就沒睡醒的葉丹，就借了他的肩膀睡著了。那一瞬，黃昆覺得一根小手指，偷偷觸碰了他的心臟……一路上葉丹睡得很香，黃昆卻一秒也沒睡，到現場都沒舍得叫醒她。幸福的感覺在那天發芽，這一幕被執行導演范金軒看到了，笑著說：“小兩口真幸福……哈哈！”葉丹被笑聲驚醒，害羞得不知所措。

接下來一天，葉丹不出工，黃昆旁邊的座位空著，他心里的小失落不斷蔓延。難道這就是詩經所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再見面，葉丹將自己的暖寶寶分享給黃昆。在寒冷的風中，穿著單薄的戲服，暖暖的感覺從后背蔓延到全身。偌大的北京，身邊有這么一個人，知冷知暖，這樣的感覺，真好！可是戲外感覺好了，兩個人在鏡頭前卻怎么也找不到互相整對方的感覺了，“這是怎么了？”葉丹問自己，瞬間心如鹿撞。“還是不專業，怎么心里掛念著一個人，演戲就會露餡了嗎？”黃昆也開始狠狠地反思自己。

劇中有女主角故意整蠱，把寵物小刺猬丟進男主角的被窩。拍這一條戲之前，葉丹跟這個滿身是刺的小家伙交流了很久：“你千萬溫柔點，別傷害他啊！”可是正開拍時，為了將小刺猬丟過去，葉丹的手被刺痛了好幾下。眼看著小刺猬挨近黃昆，她全然找不到戲里幸災樂禍的感覺，反而是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生怕黃昆被刺傷。可是擔心什么，就會發生什么，黃昆投入地與小刺猬斗智斗勇，最終還是被它咬傷了手指，鮮血流了出來。

原本最愛圍觀他出糗的葉丹，這次沒有笑，而是心里酸酸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拍攝結束，黃昆立即被送往醫院處理傷口、注射破傷風針，傍晚才趕回劇組。葉丹關切地問他：“你的手怎么樣？”他卻回答：“手沒事！你剛才怎么拍幾遍都過不了啊？”

葉丹的眼淚再沒忍住：“我擔心你，可你惦記著什么？別人從來都不說我，就你總在說我、罵我！我們只是替身，千辛萬苦過一遍戲，回頭來幾乎沒有我們露臉的機會，你憑什么這樣要求我？我就那么一無是處嗎？”說完，葉丹扭身走了，直到收工都不再搭理黃昆。當晚，他發了長長的微信給葉丹，講述自己初到北京什么都不懂，被皮包公司欺騙；剛開始演戲，沒有經驗苦苦摸索的經歷。末了，他說：“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對你的事那么上心。你像張白紙，我擔心你走彎路，想把自己那點經驗告訴你！再則，我們都還年輕，我相信我們也不會一直做替身演員，所以，我對自己對你都要求嚴格，等到機會來臨時，可以更好地把握住啊！如果這讓你的自尊心受傷，我向你道歉！”那一晚，葉丹心中滿是感動，她枕著手機里的愛和關懷，睡著了。

所幸的是，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戲里的“人渣”男主角和女主角慢慢相愛了。導演驚奇地發現，互生情愫卻未表白的曖昧前奏，被他倆演繹得極其自然。“這種感覺真好！”導演喊停，兩人的擁抱竟有些不舍分開。葉丹比任何時候都想“再來一次”，可渾然天成的眼神和交流卻讓要求嚴格的導演拍手叫好。鎂光燈暗下來，每個人都在忙，只有他倆在黑暗中對視，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對方的影像。

隆冬來臨，劇組進入最緊張的拍攝階段，接連好多天的夜戲。北京的后半夜，寒風刺骨。每晚，大家瑟縮在拍攝點，輪流傳遞熱水袋取暖，所有人后背都貼滿了暖寶寶。每天收工時，黃昆總是身著單薄的戲服老遠地跑到停車場，在服裝車上將葉丹的雪地靴和羽絨服拿過來，讓她及時換上。沒幾天，黃昆就重感冒躺在賓館休息。牽腸掛肚一整天，葉丹收工便趕去買藥，好多藥店都關門了。跑了好遠，找到一家小藥店，老板喝得醉醺醺伸手拉葉丹：“小姑娘，來陪我喝一杯！”藥沒買到，葉丹嚇哭了，跑回劇組的賓館向黃昆哭訴，他既感動又尷尬，很想擁抱安慰眼前可愛的女孩。可他剛吃藥出了汗，已經脫掉睡衣只穿著小短褲，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窩在被子里，眼巴巴地安慰她：“你在戲里女漢子的勁頭去哪兒啦？像收拾我一樣，狠狠地收拾他啊！”聽完他的話，葉丹破涕為笑。

天氣越來越冷，這個號稱“深井冰”（神經病）天團的劇組，也越戰越勇，每天片場里，爆笑不絕。分享著大家的歡樂，黃昆心里卻有點惆悵。影片即將殺青，劇組的同事們屆時也會各奔東西，今后，再想見到葉丹便很難了。殺青宴上，黃昆一杯接一杯地向各位前輩敬酒，感謝大家的指導和幫助。最終，他偷偷地告訴鄧導：“我喜歡上了葉丹，殺青了，我該怎么辦？”而此時，坐在角落里的葉丹，眼里也是淡淡的離愁，似乎將自己置身在外。

在鄧超導演和各位老師們的鼓勵下，黃昆決定向她正式表白——黃昆拿著一朵玫瑰，單膝著地，仰望著眼前的美麗女孩，他認真地“演”了一次自己，他的名字叫黃昆，他真誠地對一個叫葉丹的女孩進行愛的表白：“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我們天天在一起，演著別人的戲，談著自己的情。丹丹，我們在一起，好嗎？”如雷的掌聲中，葉丹雙頰緋紅，接受了玫瑰花。

劇組解散了，一對戀人的心走近了。冬天的北京，因為有了愛情，不再寒冷。本刊記者采訪時，黃昆正在成龍的電影《天降雄獅》劇組進行緊張的拍攝。離電影《分手大師》上映的日子越來越近，黃昆與葉丹也在倒計時各自最后的單身時光。兩人計劃在6月27日，電影上映的日子去領取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