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家園

哈維爾·索拉納

如果房子地基出現裂縫而不加修補，裂縫就會不斷擴大，最終破壞房屋結構，使其無法居住。此時，住戶就必須搬到別的房子里。但世界人口不可能搬到別處去。房子盡管很貴，仍然是可換的；但是，地球不行。

多年前我們就知道，氣候變化就是地球這幢“房子”地基上的裂縫。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英文簡稱IPCC）自1988年以來就在研究這一現象。22年前，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誕生；如今，195個國家同意通過限制全球升溫幅度在2℃內以防止危險的全球變暖。

但我們仍走在危險的老路上。據IPCC計算，到本世紀末，全球氣溫可能大幅上升3.7℃至4.8℃。裂縫正在擴大，而一些世界居民——特別是最脆弱的群體——已在目睹水淹家園。誰應該對全球變暖負責，誰應該為停止變暖買單？

這些問題從一開始就主導了氣候變化的國際討論和爭議。區分肇事和補救責任是很重要的，UNFCCC主條款承認各國既有共同的責任，也承認這些責任是存在差異化的。社會學家克勞斯·奧菲（Claus Offe）最近指出，認清傷害責任是一回事，確定誰能夠或應該為解決問題負責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沒完沒了地追究責任的真正元兇（不管是肇事責任還是補救責任）并不是氣候變化領域獨有的現象。比如，在全球化的世界中，民族國家的公民可能會困惑（許多人確實如此），為何半個地球之外的金融危機會讓他們國家的銀行突然間倒閉。

在歐洲，二戰結束以后，各國就團結在一起，犧牲了一些寶貴的主權以構建更加穩定的整體。但共同貨幣的步履維艱給歐洲人民和他們的選票注入了恐慌。在從各自擁有政府到統一治理的轉變中，我們采取了一系列行動——有公共的，也有私人的，有地方的、國家的，也有超國家的——以解決社會和經濟問題。但在復雜且不斷變化的制度環境中，我們通常無法知道究竟是誰在掌控。

這一問題在全球共同問題上最為突出，比如氣候變化。簡言之，必須改革全球秩序，適應印度和中國等國家的經濟崛起。最近金磚國家（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在巴西召開峰會，簽署協議成立新開發銀行和應急儲備安排，旨在向發展中國家基礎設施項目提供貸款，就是渴望變化的清晰信號。

但是，即使在這一環境下，對全球經濟的制度結構進行徹底改造可能性仍然很低。在此期間，創新是關鍵。最佳方案必須以當前結構的最強環節為基礎。

自上而下的治理方針是有效的，一些溫室氣體歷史排放大國愿意接受補救責任。比如，歐盟重申了其對UNFCCC京都議定書（英文簡稱KP，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包含約束性減排目標的國際氣候變化條約）的承諾。但最近的UNFCCC峰會暴露出這一方針的局限性。

因此，在UNFCCC2015年巴黎峰會以及今年9月在紐約召開的高規格峰會之際，考察和建議自下而上的創新性方案是大有裨益的。

比如，中國實施了覆蓋2.5億人的七項試驗性排放交易機制，是全球第二大規模的方案（僅次于歐盟）。在烏干達，坎帕拉市正在著手采用太陽能路燈。圖瓦盧等許多內陸小國也在突飛猛進地追求碳中和的目標。

UNFCCC的最緊迫任務之一，是確保融資，以促進發展中國家為減緩氣候變暖和適應氣候變化做出更多努力，從而驅動歷史排放國去進一步地刺激創新。全球科學家正在致力于解決方案；事實上，唯有科學能幫助我們有效推進，正如科學讓世界大部分地區生活追平提高到生存水平之上。在這個臨界點上，當給我們帶來如此繁榮的化石燃料開始導致我們走向毀滅時，也只有科技創新才能把我們帶上更好的道路。

在氣候變化問題上，只有創造力、創新、責任和政治意愿才能讓我們拯救我們共同的家園。我們需要睜開眼睛，發現地基上的裂縫，直面修補裂縫的責任。2015年第一季度，各國政府應該宣布各自計劃為這一責任做出什么貢獻，以提振信心，加快通往巴黎的進程。與此同時，我們應該著眼于潛在創新，投資于所有有潛力的研發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