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代價

楊光

李云龍的父親始終沒有認為是他扼殺了兒子的快樂童年。奪走了孩子心中天真爛漫的夢想。失去童年快樂換來的所謂成功，能算真正的成功嗎？孩子“沒有夢想”的回答實際上是在扇爸爸一個無形的耳光。

最近一期的《最強大腦》國際挑戰賽中國隊以3：1完勝意大利隊，但是這個勝利沒有讓我高興起來，原因是一位天才少年李云龍在比賽中由于自己在順序上的誤判，而覺得可能要輸掉比賽時，當眾大哭，在場的嘉賓和主持人乃至他的爸爸一直在安慰他，都沒能讓他控制住情緒。

直播現場有點讓人揪心。失誤源于他太緊張，太想贏得比賽，反而讓自己亂了陣腳。主持人讓他按照正確的順序再報一遍，他報對了，而且比競爭對手用的時間少，他贏了。但是他這樣的表現卻輸了，輸給了堅強，輸給了自控能力，輸給了自信心！他的比賽對手，12歲的意大利選手安德烈卻一直表現從容，不慌不忙，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來。當李云龍逆襲獲勝時，安德烈送上了大大的擁抱，他說：“我剛才很擔心李云龍，他看起來很難過，我想去擁抱他。”安德烈的表現不但征服了主持人和在場的嘉賓，更贏得了無數中國觀眾的心。安德烈雖然在比賽上輸給了李云龍，但在心理上、自信上卻贏得了全場的贊揚。安德烈這樣的表現才是真正的贏家。

可能安德烈不會理解他的同齡伙伴李云龍所承受的心理重壓到底有多大。安德烈每周可以有兩天的假期，每天下午放學還能踢足球。但是李云龍沒有假期，他的所有時間被爸爸掌控著，受著十分嚴苛的教育：課間不能跟同學們一起玩耍，每天放學回家還要接受兩小時高強度的訓練，節假日不是旅游而是到處上課、比賽。

李云龍“成功”了。他8歲就拿下了WCA（世界魔方組織）比賽的兒童組世界冠軍；二進制記憶的最好成績超過了世界紀錄保持者，就算是成年人也沒人能與他抗衡。爸爸說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是希望兒子站在自己的肩膀上成為一個成功的人，為此他愿意傾其所有。他認為，兒子的夢想跟自己是一樣的，為此李云龍必須刻苦訓練、比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享受自由自在的童年，這就是成功的代價。但是，當主持人蔣昌建當著爸爸的面問李云龍有何夢想時，孩子的回答讓人失望，他一臉茫然地說，不知道！真不知他的爸爸當時是什么心理，但我能看出父親的尷尬。李云龍的父親始終沒有認為是他扼殺了兒子的快樂童年，奪走了孩子心中天真爛漫的夢想。失去童年快樂換來的所謂成功，能算真正的成功嗎？孩子“沒有夢想”的回答實際上是在扇爸爸一個無形的耳光。

李永波、陶子等幾位評委都認為，這樣的勝利不可取。李永波在節目中就表示：“安德烈說過他可以有周末，可以有半天的時間去享受足球，而李云龍沒有。他們兩個人都完成了挑戰，只是李云龍用的時間稍微短了一點，可是他失去了自己童年很多快樂的時間，我覺得這樣的勝利未必值得我們大家去學習。”陶晶瑩則更為直接，她在節目中就告誡李云龍：“人最重要的是身心均衡的健康，所以李云龍你要多多交朋友，健康地活下去。”讓人欣慰的是盡管這個爸爸始終認為他是一個好爸爸，但是在場的嘉賓、主持及包括我在內的更多家長沒有認同這個爸爸。

其實“虎爸”李勇的教育方式在國內并不少見，很多父母望子成龍，希望培養孩子天才的能力，期望他們能夠成功、成名。大多數孩子除了在校學習外，晚上和周末基本上還要進行補課。孩子們在這種壓力之下去學習，會非常不快樂。孟非說得沒錯，為了我們所期待的成功而粗暴剝奪孩子想要的快樂，把自己的夢想強加在他們身上，都是一廂情愿的。在孩子的生活里，除了_上學、課外輔導，還可以有名山大川、人文古跡……放松心靈、增加見識，這些也是完善人格的另外一種培養方式。

《最強大腦》節目組人員曾問安德烈人生中有意義的經歷是什么，回答并不是“登上意大利《最強大腦》冠軍領獎臺”之類的豪言壯語，而是“夏天和爸爸及堂兄們去海灘生篝火，在滿天繁星下睡覺。”在家長看來，這樣的夢想可能小得不能再小，但在孩子的心目中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期盼。中國家長們，該覺醒了，別再忽視孩子心中那小小的夢！讓李云龍和安德烈一樣快樂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