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鋒
海關發現兩只可疑老鼠
1967年初,廣州白云山國際機場。一名持英國護照的外國人攜帶兩只可疑老鼠,被檢查人員發現,立即電傳匯報到廣州海關及外貿部外事局。北京市公安局敵特處負責外貿系統的張文奇,受命偵查此事。
30歲出頭的張文奇是個老練的偵查能手。他立刻通知海關保衛部門,找兩只相似的老鼠,悄悄將這兩只老鼠替換下來,送廣州市衛生檢疫局檢測。
化驗鑒定后的老鼠身上放射性物質數據與我國西北核工業生產基地的放射性數據相同。據偵查,攜帶老鼠的是在蘭州某化工公司工作的英國籍專家,名叫喬治·瓦特。
接著,中國技術進出口公司保衛部門也反映:我國通過英國一家公司引進了一套價值兩千萬英鎊的化工設備,安裝在蘭州某地。該工程進展緩慢,試車屢不成功。前來“幫助”安裝的外國專家經常到蘭州周邊轉悠。有一個外國專家對我方十分“友好”,這個人就是瓦特。為此,外交部還特批他的夫人來華探親,也批準他去香港休假。
張文奇推斷,如果瓦特是間諜,在中英關系緊張的情況下,他不敢貿然走“大路”轉送情報,唯一的途徑就是走夫人來華探親后回國的“小路”。
難辦的是,當時因為“文革”,北京市公安局的工作基本處于癱瘓狀態,無人決斷。他只得越級去公安部,找熟悉的副部長楊奇清匯報。聽了匯報,楊奇清立即表態:“不能放走,但要婉轉,不要打草驚蛇,要拖住他,給他開一條通道,讓他把東西給他的夫人,我們在機場張網!”
一個長途電話意外暴露“一條大魚”
1967年9月5日,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張文奇從即將乘飛機離開的瓦特夫人行李中,悄悄搜出了發報機和膠卷。經鑒定,膠卷拍的是我核工業基地的地形圖。這些底片經過特殊拼接,不僅顯示有原子彈機密資料,還有7張蘭州軍區完整的戰備地形圖,3張蘭州軍用機場地形圖。楊奇清抓起電話向周恩來總理匯報案情。總理指示:這個案子一定要搞到底,配合外交、外貿斗爭。
不久,有個長途電話打到北京找瓦特。此時瓦特尚不知自己處在監視之下,接電話時,他脫口而出:“不是他,是許林德!”
從監聽中張文奇敏銳地感覺到,許林德是條大魚!
張文奇決定以技術專家的名義隨中國進出口公司考察組赴蘭州這家化工基地,并建議考察組與外國專家組舉行一次座談。以期從中發現是否有冒充技術人員的間諜分子,尤其是瓦特提到的那個許林德。
特魯茨·封·許林德到會了,他講完話后,張文奇突然問:“許先生出生在美國吧?”許林德毫無提防,順口說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美國人?”
據此已經明確,許林德雖然持有英國護照,實際上是美國人。
從蘭州回京后,張文奇又來到楊奇清家。匯報說:“現在又撈到一個,名叫特魯茨·封·許林德,30多歲,他的父親是希特勒手下的一個將軍,他本人的護照與國籍不一致。經偵查發現,許林德在蘭州十分活躍,他常單獨一人到處轉,偷攝我禁區照片,而且對黃河的水位很感興趣,多次測量。抓他絕對沒問題,可是他現在也要求回國。”
北京機場抓“大魚”,及時偵破間諜大案
張文奇加強了對瓦特的監視工作。凡是從外部打給瓦特的電傳、電話一律監控,所送物品一律檢查。同時電告北京、上海、廣州國際電話局注意國外與瓦特及有關人員的通訊動向。
果然,上海公安部門報告:瓦特夫人在經上海去香港期間,從上海國際電訊局給英國這家公司發的電報稱:“瓦特病了,有個醫生陪他。許林德很健康!”瓦特夫人在向間諜機關報告瓦特已經暴露的消息。
接著,瓦特在北京新僑飯店收到蘭州寄來的包裹。經檢查,在給瓦特的外國食品罐頭商標內貼處,發現許林德給瓦特的命令:“喬治先生,你夫人帶出的‘東西已被查獲,你失敗了。請你寫一份向國際法庭控告中國政府的控告信,設法寄出后再自殺,以制造國際輿論。”
當晚,張文奇接到蘭州外事部門報告:蘭化公司外國專家許林德今天要求回英國,具體路線是從蘭州到北京,然后從廣州出境。張文奇馬上作出決定,一是指示有關部門只準為許林德買蘭州到北京的136次夜航班機;二是由廣州出境檢查,改為在北京檢查;三是不在北京機場懸掛136次班機到達時間圖板,外界詢問136次班機具體到達時間,一律以氣象原因不予回答。這樣是防止外國大使館人員與許林德在機場接觸,將情報通過外交豁免手段轉移。改在北京機場檢查,是預防不必要的疏忽。
1967年12月12日,北京機場零星地飄著雪花,張文奇等幾個偵查員早已在機場張網等待。22點10分,許林德從飛機上走下來,一眼看到了張文奇,自知事發的他脫口一句:“沒想到!”
瓦特、許林德的口供十分重要,涉及我國外貿、外交戰線的工作。很快,在周總理的親自過問下,一起外國間諜刺探我原子彈研制機密的案件被及時偵破了。
(摘自《文史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