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我

翟喆

我和你，就像水和糖。你靜靜地釋放糖分，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終于，尷尬的糖渣寂然地沉入杯底。某個冬日的午后，天氣晴好，陽光燦爛，你靜靜地揮手告別，我木然地站在街頭一角，看你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

五月的陽光格外溫暖，湛藍的天空中飄蕩著各式各樣的花花綠綠的風箏。我們一群人舔著冰激凌，在廣場的草坪上追逐打鬧。暖風蕩漾起裙裾，又在腳踝邊調皮地打著旋兒。你像一只落單的白鶴，伸長著頸脖，任由目光追逐我們歡快的身影；偶爾低頭撿拾我們遺落在草地上的快樂。

沒人伴我的時候，我會央求你陪我一起。我上廁所，你就一個人低著頭，望著腳尖，在外面百無聊賴地等候；我愛吃變態辣的麻辣燙，你每次吃過之后都要上火好多天；我們一起曠過課，那是因為我感冒，躲在小診所里打點滴。你習慣性地融入我的生活，而我卻在內心深處抗拒著你。

你愛夏日里灼灼的向日花，你向往那種植物散發出來的熱烈光芒。冬夜，寒風凜冽。你幫我拽掖被角；手，暖暖的，有著向日花的熱度。

粗心大意的我弄丟了你。在你離開的日子里，我的生活空空落落。

是白開水里少了些許糖分？我追悔莫及，懊惱萬分！

在你傷心無助的時候，我冷嘲熱諷過。

在你彷徨無措的時候，我袖手旁觀過。

在你嘗試挑戰的時候，我潑灑冷水過。

我弄丟了你，用我傲視一切的姿態和高高在上的語氣。

你是不是對我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包容？你為什么背叛當初的約定，一個人落荒而逃？“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沉吟著晏同叔的小詞，一個人漫步在校園的林陰小道上。高大的法國梧桐在秋雨的洗刷下清瘦了許多，秋風吹落的葉子鋪了一地。圍墻外的向日花已經開過，耷拉著腦袋，瑟瑟地接受秋雨洗禮。

秋意一天涼似一天。我想你了。

我有時會抱怨你為什么那么輕易離開。后來漸漸明白，錯在自己：嬌縱，偏執，乖戾，自我，不懂人心。你從沒開口說，我何曾不知道呢？

二月的天氣，沒有陽光，也沒有雪，冷得刺骨。你從祖國最遠的南角歸來。我鼓起勇氣，獨自等候。車站人來人往，你們能看見我捧著一顆誠摯跳動的心嗎？車，進站了。我在人群里搜尋你的身影。

“嘿，這里！”我大聲地喊著你的名字。你一如往常，靜靜地朝我走來。我挎著你的行李，并肩前行，穿過洶涌的人潮。初春，天氣干冷，天空明凈，見不到一絲兒云彩。我們相擁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那些過往的時光并沒有改變你。你仍如從前一樣包容我的過錯。

你是我的一顆糖，我怎么能夠輕易將你舍棄？我要用真心和勇氣擁你入懷，讓你走進我的生活。

點評 本文是一篇抒情意味十分濃郁、語言充滿了靈性的散文。“暖風蕩漾起裙裾，又在腳踝邊調皮地打著旋兒”，感受獨特；“你像一只落單的白鶴，伸長著頸脖，任由目光追逐我們歡快的身影”，比喻形象；“偶爾低頭撿拾我們遺落在草地上的快樂”，造語新奇。

（統稿/蘄春一中胡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