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是西部某縣級市的城管局副局長,對于那些數不清的飯局,他和其他人一樣都覺得累,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市里有名領導感嘆過,吃飯不是生理的需要,是感情的需要。”李紅在記者面前露出一絲苦笑。不過,奢侈浪費、大吃大喝之風卻與厲行節約的宗旨格格不入,八項規定中的重要內容,就是遏制舌尖上的腐敗。
當“中國式應酬”遭遇八項規定,一些官員們似乎不會吃、不敢吃了。
請客容易送客難?
“最能成為座上賓的,自然是上級領導”,李紅掰著指頭向記者訴說,以往要過年了,四大家分管城管工作的領導,都得請到,還不能厚此薄彼。不同的宴請,規格自然不同。記者在采訪中發現,大多數單位下級的宴請與聚餐已絕跡。至于對平級與上級的宴請,部分則保留了下來。
為何取消平級或上級的宴請較為困難?除了官場里“唯上”的心態,也有許多現實的困境。一名縣民政局辦公室主任告訴記者,“過去年年請,現在突然取消了,有的人難免有想法,請客容易送客難啊!”
“內部的事情好解決,但外面來的客人還是要接待。不過按什么標準接待,現在還沒有具體說法。”有官員說。
吃多少算是大吃大喝?
華東地區一名接待辦主任對記者說,現在都講吃工作餐,不搞宴請,但工作餐的標準如何掌握?究竟50元/人算工作餐還是80元/人算工作餐?“有次鄰縣縣長來考察,關于工作餐的接待標準如何制定,我們也拿不準。最后還是區委書記決定,安排去酒店吃自助餐。據我所知,那家酒店的自助餐就是168元/人。”
姚銳向記者坦承,在整治大吃大喝現象時,確實面臨著一些疑惑。“究竟吃多少錢的宴席算是大吃大喝,目前還缺乏標準。”
由于具體標準有待細化,便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有些行為,在某地算是違規,到了另一地,卻又并未被禁止。
官員飯桌去哪兒了?
“雖然各地紛紛出臺針對大吃大喝的禁令,但有時候又不得不吃,我們只能轉戰第二、第三戰場。”中部地區一名縣委秘書長王安東表示,“吃得最多的是單位食堂,當然也有一些具有政府背景的酒店。”
據記者了解,很多單位去年干的最多一項工程建設就是翻新食堂。“餐廳外表跟大排檔無異,大部分菜式是普通家常菜類型,但里面的包間有專用電梯直達,吃什么,只有參加接待的人才知道。”王安東說,“有幾次在吃飯的時候,縣領導都點名要他去‘關上門”。
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認為,無論公款吃喝轉移到哪里,采取多隱秘的形式,最終還是要拿發票報銷。財政預算不夠嚴謹細化、對假賬審計不力、公務接待長期缺乏標準和監督,是造成公款吃喝屢禁不絕的根源。
(應被采訪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為化名。)摘自《廉政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