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是眼

劉世河

了塵禪師和智通禪師是同門師兄弟，參禪悟道都到了一定的境界，師弟智通略遜師兄一籌。一次智通偶有困惑，便問了塵禪師：“觀世音菩薩有千手千眼，請問師兄，到底哪個眼睛才是正眼呢？”

了塵淡然一笑，說：“這很簡單啊！就如同你晚上睡覺，枕頭掉到地上時，你的手一抓就抓起來了，然后繼續睡覺。請問師弟，你到底是用什么眼去抓的呀？”

智通聽完，困惑頓時減了大半：“多謝師兄點撥，我懂了。遍身是眼。”

了塵禪師淡然一笑：“你只懂了八成！”

智通禪師疑惑地問：“那應該怎么說呢？”

見師弟已漸有所悟，了塵禪師便進一步開示道：“通身是眼！”

遍身是眼與通身是眼，雖一字之差，意義卻截然不同。遍身是眼，是從分辨意識上去認知的；通身是眼，則是從心性上來顯現的。所謂觀世音菩薩的千眼，便是通身是眼，也就是心靈之眼，智慧之眼。當心靈的眼睛睜開時，通身就都是眼睛，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深刻之處。有了這雙眼睛，便能在死亡中看到生機，在腐朽中窺見神奇，在柴米油鹽的瑣碎中體會出生活的氣象萬千，甚至還能在無聲處聽見驚雷……若無它，肉體的眼睛則只能看到：死亡便是死亡，腐朽便是腐朽，瑣碎便是瑣碎，無聲便是無聲……

其實，人人都有一顆真心，自然也就通身是眼，只不過有的人睜著，有的人卻閉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