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蘇珊·桑塔格《火山戀人》的獨特敘事風格

張澤建

摘要：《火山戀人》是一部以傳統內容為主、以新視角敘事的作品。在這部小說中，視覺的角度運用，使得這部作品突破原有敘事小說模式，成為表現后現代小說的佳作。以靈活多變探尋主人公內心世界的視角，以及自由變換的空間隨想，給讀者帶來新奇感受之余，也體現出她獨特敘事架構的藝術魅力。

關鍵詞：蘇珊·桑塔格 《火山戀人》 敘事構思 敘事視角

引言

美國上世紀著名作家和評論家蘇珊·桑塔格，以敏銳的觀察和辛辣直接的筆觸，抨擊社會制度，詮釋人生社會價值，使之成為美國文化思想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她不斷創作出《恩主》、《死亡匣子》等先鋒派文學作品，并以其獨特的寫作手法受到世界文壇的關注。蘇珊·桑塔格的才華標新立異，尤其是她的敘述手段運用獨到，一些隱喻存留在敘述過程中，使她的作品夢境與現實穿插運用，讓人很難分清彼此之間的區別。再后來，她逐漸對形式主義寫作題材加以剝離和糾正，創作風格也逐漸走向現實主義，以現實題材來表現隱喻的內涵。這期間的代表作《火山戀人》凝聚作者對社會、人生的感性認識的作品，讓她再一次揚名世界文壇。

一、《火山戀人》的敘述藝術

《火山戀人》講述的是18世紀時期，英國駐意大利那不勒斯大使第二任妻子艾瑪同英國海軍上將霍雷肖·納爾遜之間的愛情故事，這是取材于真人真事，此事在當時曾轟動一時，因事件感人而一直備受作家以及編導們的青睞?！痘鹕綉偃恕芬策x用了這段纏綿的愛情故事，這也使得她的作品開始脫離以前形式主義路線，改為現實主義特色。在這部陳述現實存在的人物作品中，作者并沒有將偉大的愛情表現為突出宗旨，而是借用這段感人故事，以全新角度詮釋她對文學表述的獨特運用。小說的敘述與眾不同，在文章中不時出現思考、評論和抒情的文字，這樣對故事內涵的深度挖掘內容，遠遠超過故事情節的表述。

作者在敘事角度上也體現出其特有的一面，傳統的敘述方式在這里不再成為主流，時間無序方式以及敘事過程中不斷變化的時空狀態，整部作品對話不加引號。這些非主流的敘述手法，在這部寫實作品中運用，使得原本并不適合的寫作方式，反而在作者巧妙的搭配和技巧運用下，以新穎的描繪手法，讓讀者開始對故事內涵、人生價值觀進行自我審視。

在這部小說中，傳統敘事者的身份被放開，敘事人物被作者、敘事者、評論者輪流掌控，這種敘事形式也正是蘇珊·桑塔格小說寫作技巧的絕妙之處。《火山戀人》的故事是以一個跳蚤市場為切入點，首先出現的敘事人是以獨白形式，告訴來到此處的目的是想審視曾經發生的世界和過去。這種敘事方式，打破傳統小說敘事格局，使讀者從被動閱讀轉變到獨立閱讀，在閱讀過程中體會虛構與現實的差距，并能理解作者在文章中一系列思辨的對話。文中的人物塑造和故事情節都很完整，但她沒有過多糾纏于故事情節的纏綿，而是將更多筆墨運用到對文中人物與事件的評論當中。作者的語言內涵豐富，常常以哲理引起讀者深思，評論有時言語風趣，妙趣橫生。我們在體會之時，也感受到作者活潑開朗的性格、豐富的理論知識和寫作功底。

二、《火山戀人》的無時性敘述特點

這部作品雖然以歷史題材為主干，但在整個敘述過程中，卻采用無時性敘述手法，這樣的講述，使讀者有很強的時空跳躍之感。從1992年的跳蚤市場開始，轉瞬間到二百年前的1772年倫敦拍賣會，再回轉至1944年的那不勒斯。敘述視角也因時空轉移而不停變換。在跳蚤市場時是第一人稱的內心獨白，而到倫敦拍賣會是第三人稱敘述，在那不勒斯火山時又成為第一人稱直敘。敘述時間的顛倒穿插，以及敘事視角的多變，所折射出這部作品的獨特魅力。這部書雖然是講述真實的歷史事件，但在作者的刻意表述下，事件和時間都被刻意模糊，事件順序也被顛倒，這些表象，讀者會很容易從身邊世界中找到參照物。這也是作者所希望的那樣，以現代角度和手法從歷史中體會現實的距離。在文中，蘇珊·桑塔格在敘事情節上，還采用借用人物言語來預告其后將發生的情節。在感官上模糊讀者對時間的關注，在書中一系列以此為特定的宿命論斷，在故事展開過程中不斷呈現預言，這種時間倒錯無序性敘述手法，為我們呈現出典型現代敘述小說的技巧特點。

三、敘事角度靈魂多變的藝術體現

傳統敘事作品中以第三人稱口吻作為主要敘事語言，這種表達形式一直很穩固，這也是傳統敘事小說固有的表現形式。在這部作品中，第一第三人稱視點的自由轉換，其效果在后現代小說中運用得極為成功。這種敘事方式的變革，突出特點是要讓讀者從視覺和感覺上受到震動，使敘事空間更具有立體效果。《火山戀人》在敘事時是第三人稱視角，在評述時是第一和第三人稱視覺切換，作者直接介入時采用第二人稱視角。這種寫作方式在敘事過程中頗有難度，很少有人采用。作者面對這樣的挑戰，在《火山戀人》中成功運用第二人稱敘事手法，將備受社會歧視，一直以順從姿態為意識的女主人公艾瑪，內心獨白和為愛而做出的犧牲烘托出來。

最開始的女人獨白是爵士第一任妻子凱瑟琳。從她的講述中，我們看到一個傳統思想所束縛的上層知識女性，面對社會場面的隱忍寬容和抑郁性格。從她的表述中，我們看到她與父親、丈夫之間一系列錯綜復雜的關系。第二位講述自己人生的是艾瑪的母親，這是一位社會地位卑微的女人，主要是控訴社會階級對下層女性的偏見和冷酷對待。她的孩子艾瑪年輕貌美，是才華與美貌俱佳的好女孩，因其健康陽光的特點，成為上流社會的寵兒，成為統治階級中手握實權大使的新夫人。但就是這樣一位女子，在遇到真愛時，來自社會的詆毀言論讓她苦不堪言，最終以悲慘命運收場。給這位媽媽身心造成極大傷害，這樣的內心獨白，也深深打動了讀者。第三位女人的獨白是美麗的主人公艾瑪，艾瑪將自己一生由快樂到享樂再到遭受打擊進行敘述。第四位是反抗腐朽制度的女革命家方塞卡的內心獨白，她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出身那不勒斯豪門，年輕時以才華和舉止特立獨行成為當時上流社會的另類。為了理想而甘愿放棄一切物質條件，投入到那不勒斯革命中。她的果敢堅韌的心得到大眾的賞識，在為革命獻出生命的那一刻，為自己沒有完成歷史使命而遺憾。作者將四位女性的各種表白全面展示在讀者面前，以她們自身講述效果，來抨擊當時社會的腐朽墮落。這種敘述形式客觀真實，更具有說服力，讓讀者領悟到了一種全新的講述形式，感受到蘇珊·桑塔格構思之巧妙和敘事之耐心。

結語

蘇珊·桑塔格的《火山戀人》是與傳統敘事小說完全不同的類型，她的特點不是以敘事為主，情感的表達也是通過各種表述視角來傳遞。通篇我們可以聽到作者借用書中人物的獨白而體會自己的聲音。這是對男權社會的抨擊和對女性被奴役的控訴。蘇珊·桑塔格是一位寫作風格特立獨行的作家，她一貫反對闡釋效果，也不喜歡與人討論作品的風格定位。但她在保持自己風格的同時，也積極探尋其他寫作特點。正是這種積極的寫作態度，《火山戀人》才能創造出如此神奇的敘事魅力，成為深受大眾歡迎的經典之作。語

參考文獻

[1]李國林，伍一莎譯.蘇珊·桑塔格火山戀人[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2（1）： 20-21.

[2]霍斯克·愛德華；陳軍譯.虛構的藝術——蘇珊·桑塔格訪談[J].（原載《巴黎評論》1995年冬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