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洪波
從心理語言學角度看,語感是語言的社會變體——言語直接作用于讓人的各種語言感覺器官,使人腦產生對言語現象的個別屬性的反映。語感在個體的發展過程中,跟人的語言實踐活動密切相關,語言實踐對感覺器官的工作提出的要求不同,通常在相當程度上改變感覺器官的機能狀況。學生在外語學習的聽力訓練中產生的聽辨能力,在閱讀訓練中產生的閱讀能力,都是在語言實踐中各種感官對外來刺激產生適應,并逐漸改善感覺機能而產生的結果。
在多種神經機能基礎上形成的人類的語言能力是在長時期的進化過程中不斷完善的,它具有專門的神經基礎,它是一種遺傳的潛能,它是按照某種生物發展時間表趨向成熟的。
近幾十年來語言學理論關于語言習的機制的研究特別是喬姆斯基轉換生成語法理論的提出,促使外語教學理論發生了一場根本性的變革,語言學家和外語教師們愈來愈重視語言學習和言語活動中的各種心理因素。皮亞杰認為有兩種不同的組織功能(organizations),一種決定人類怎樣與環境相互作用并向環境學習,這是一種遺傳的心理功能,皮亞杰稱之為“功能的不變使式”(functional invariants)。
皮亞杰認為學習的中心環節是功能不變式,它包括同化(assimilation)與適應(accommodation)。另一種組織功能則是第一種組織功能與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它是人類向環境學習的產物;它以什么形式出現既取決于遺傳的功能不變式,也取決于學習環境的特征。這種組織功能可以被稱為“認知結構”(cognitive structures)或“認知圖式”(schemata)。③這一學說的提出,說明語言能力的發展不僅僅是機械的刺激—反應的結果,而且還提醒我們絕對不可忽視語感形成過程中學生自覺適應并改善語言學習環境的主動性。這種語言學習和習的的主動性知覺、直覺、意識和無意識等等許多心理因素都有著密切的聯系。意識和語言是在人類的社會實踐中一道產生的,有意識的心理活動和無意識的心理活動在一定條件下可以互相轉化,這種互相轉化是以語言言語為基礎而存在的。
如此看來,在語言的習的和學習過程中,意識和無意識這兩種心理因素都起著作用。語感的形成和表現在很大程度上與無意識和直覺有關。這恐怕也就是語感這種心理語言現象令人感到“神秘莫測”的原因所在。在外語教學中,如果能積極創造條件,讓學生的無意識和直覺發揮作用,無疑會提高學生的學習效率,盡快形成語言能力和語感。
關于如何在外語教學中培養語感我認為有以下幾個因素應當給于重視。
1 部語言系統和內部語言系統的相互關系
語言作為一種社會交際工具,它是一種信息載體,是一種客觀存在的事物。這種存在于社會中的語言,我們可以稱之為外部語言。
語言的習的和學習過程,即語言能力的形成就是把外部語言吸收進來,“內化”為儲存在大腦中的內部語言。它與外部語言一樣,是一套包括語音、詞匯、語義、語法在內的完整體系,是在語言的習的、學習和使用中作為中繼語言(inter language)向目標語言(target language)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完善的。而語感只能在內部語言發展到一定階段亦即語言學習者掌握了一定的語言技能和能力,能夠十分自如地從事口筆頭交際時才開始出現的。
2 部語言系統的建立及語感的形成過程
外部語言由于其載體形式不同,只有通過不同的神經通路(視神經、聽神經)才能以生物電脈沖的形式被攝入大腦皮層,分別進入視覺區、聽覺區,然后再傳之大腦皮層上與語言功能有關的各個分區。④在這個過程中完成了輸入和解碼,按照一定的程序被分門別類地儲存起來,進入記憶。由于記憶是按意義單位進行的,所以進入記憶的語言圖式大都是按一定規則組成的包含有完整意義的句子。內部語言系統是語言學習者在長期的語言實踐中大腦生理、心理結構、機制和素質發生變化的過程中建立起來的,心理活動中的許多因素諸如情感、情緒、意志、意識和無意識等等都參與了這個過程,這些非智力因素對語感形成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內部語言與外部語言之間存在著雙向反饋關系。由于反饋過程中相互作用的方式不同,信號的清晰度和可感度的變化,從而形成了輸入、輸出過程中的正反饋和負反饋。如果出現正反饋的不斷增益過程,即可產生正向增強的語言信息效應——語感。
3 語學習——第二套內部語言系統的建立,以及外語語感產生的規律和機制
首先,正在學習外語的學生已經不同程度的掌握了使用母語的能力,亦即已經建立起第一套內部語言系統,這就對外語學習,亦即第二套內部語言系統的的建立不可避免的產生影響。比如說,許多學生對外語語言材料的聽讀理解在許多情況下都是靠譯成母語才完成的,而在用外語表達自己思想時也大都是靠把想好的意思由漢語譯成外語再說出來或寫出來,即使采用直接法或視聽法也不能杜絕這種現象。這是由于兩套內部語言系統的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的某些方面的一致或接近,如表層結構中語法方面某些規則的相同,深層結構中某些語義的接近而造成的。但是二者之間的許多差異,如表層結構中語音語法方面許多規則的不同,深層結構中的許多語義差異,更重要的是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形成的許多屬于社會文化層面上的眾多規則的不同所帶來的跨文化交際障礙,則更是給學生用外語理解和表達帶來心理上的壓力和困惑。這些現象就體現為母語對外語習的和學習所造成的正遷移和負遷移的雙重作用。
其次,有人認為中學生的年齡都已過了語言學習的“關鍵期”,而且他們學習外語的條件和環境和母語相比也相差甚遠,因為課堂語言環境畢竟是“人造的”教學中的口語和書面語言也大都帶有“加工”過的痕跡。這些都勢必會影響學生對外語的自然吸收。這也就難怪有的語言學家認為母語是“習得”的,而外語則是“學習”來的,也就很難產生真正的語感。為了解決上述難題,我認為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擺脫對中國學生外語習得持懷疑態度的理論誤區并探討出他們外語習得和語感形成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