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門神

郭忻杪

01 最近這段時間，每當人們談起諾阿時，可能更多討論的都是他的傳球、他的賽季四次三雙以及那若干次的準三雙。應當如此，因為場均5.4次助攻——尤其是自2月6日之后，這個數據達到了恐怖的7.4次，現在法國人儼然就已經是公牛隊新的進攻發動機。

只不過，今天我們要說的卻不是這些。

曾幾何時，或者說，就在六個月之前，我們還都把羅伊·希伯特當作是本賽季最佳防守球員的不二人選。那時，步行者是全聯盟防守最好的球隊，甚至還在朝著史上防守第一隊的方向邁進。而希伯特他是印城球隊的內線支柱，也是防守數據最突出的球員，賽季前兩戰，他便送出12記火鍋，待到首月比賽全部打完，步行者15勝1負，希伯特場均9個籃板、3.8次封蓋，風頭可謂是一時無兩。

但是，經過了初期與步行者的“共榮”之后，賽季后半段他們一損俱損。常規賽最后23場步行者10勝13負，每100回合失分比前59場多出8.5分；至于希伯特，他的籃板數據則呈急速遞減趨勢，全明星周末過后，這位身高2.18米的巨人場均竟然只能搶到4.7個籃板！

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同樣NBA也是一個每天都被放在放大鏡下觀察和研究的聯盟。希伯特曾被捧上天，各項數據都顯示他在防守端是有多么出色，而當風光不在時，不絕于耳的質疑聲也必然隨即井噴而出。今年步行者中鋒在最終的評選當中位居第二，歸結起來，他失敗的原因大概有三點——首先，“黑鐵塔”總是容易陷入犯規危機，場均29.9分鐘的上場時間低于絕大多數其他最佳防守球員的有力競爭者，一個總是無法把自己留在場上的中鋒，即便防守威力再大，作用也會大打折扣；其次，還有很多評委認為由于去年東部決賽對陣熱火時的表現，希伯特被嚴重高估，比如《喬丹法則》一書的作者、著名籃球評論員薩姆·史密斯就說：“即便是在步行者隊內，希伯特也不是最好的防守球員。”最后，我們都知道前些日子步行者內亂時希伯特曾公開向隊友開炮，可以說這一舉動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其在評委們心中的印象分。

于是，當此情況之下諾阿脫穎而出了。

看到這里，可能有的球迷會質疑，說既然希伯特在常規賽后期的低迷表現已讓他退出了最佳防守球員的競爭行列，那么伊巴卡和德安德魯·喬丹呢？他們不行么？在此，我們想說的是——這二位內線悍將都以封蓋能力強、擅長保護籃筐而聞名不假，但數據卻顯示當希伯特在場上時步行者讓對手場均只能獲得4.1次籃下出手的機會，且命中率還就只有41.6%，這兩項數據都冠絕聯盟，如果說不選希伯特的話，難道真的要選伊巴卡和小喬丹么？最終，他們在排行榜上分列第三、四位，可謂是相當公平。

02 好了，接下來我們再來說一下諾阿為什么能夠當選。

NBA自1982-83賽季開始評選年度最佳防守球員，起初，內線球員未得青睞，前六年只有馬克·伊頓一位內線獲獎，其余諸位像西德尼·蒙克利夫（2次）、埃爾文·羅伯特森、邁克爾·庫珀和邁克爾·喬丹都屬于不折不扣的外線終結者。但在那之后，風向卻猛然巨變，最佳防守球員幾乎成了內線球員的專利，除卻1995-96賽季加里·佩頓和2003-04賽季羅恩·阿泰斯特之外，便再無外線球員捧杯。

不過，同是內線獲獎者卻還要分為兩種類型。一類是像迪肯貝·穆托姆博（4次）、德懷特·霍華德（3次）和馬庫斯·坎比（1次）這種，依靠身高和運動能力在內線一柱擎天，籃板封蓋無所不能，但其所在球隊的防守效率倒不一定很高；第二類則是像本·華萊士（4次）、凱文·加內特（1次）以及泰森·錢德勒（1次）這樣，他們不但有出色的個人防守能力，同時還是本隊防守的組織者和鼓動者，他們能用自己的表現帶動整個球隊的防守，從而徹底改變本隊在防守端留給人們的一貫印象。

顯然諾阿屬于后者，而縱觀希伯特、伊巴卡、小喬丹等幾位他的主要競爭對手則都是前者的范疇。如今在NBA，當加內特日益老邁、錢德勒亦是無法憑一己之力拯救尼克斯防線時，諾阿的存在也就顯得愈發珍貴，甚至可以說，也就只有他本賽季才配得上最佳防守球員的殊榮。

每個回合，他都盡心竭力；每場比賽，他都全情投入。曾經，諾阿認為自己只是個天資平庸的球員，為了能在這個聯盟生存下去，他除卻拼命外別無他法。不過老鷹隊主教練邁克·布登霍爾澤卻說：“能像喬金這樣如此努力地打球，這其實也是一種天賦。”誠然，有很多人不喜歡諾阿，因為他性格太過張揚，比賽中總是捶胸、怒吼、向對手挑釁。可殊不知，就是這些肢體語言反倒讓他成為了教練們的最愛，幾乎每位注重防守的教練都希望自己陣中能有一個像諾阿這樣的球員，只因為法國人總是充滿必勝的激情，他的眼中總能升騰起火焰，而這樣的激情又能很快傳遞給自己的每一個隊友，這樣的火焰又能瞬間點燃每一位主場觀眾的情緒。

這些東西看起來似乎有些略顯虛無，那它是否就意味著公牛中鋒空有激情和活力而防守技術欠奉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實際上，諾阿擁有當今籃球世界最重要的一項防守技能——至少近三個賽季以來，他都是全聯盟防擋拆最好的大個子，而現在的NBA，還恰巧就幾乎是一個打擋拆聯盟。上賽季，如果不是常規賽期間法國人因為飽受傷病困擾而只打了66場比賽的話，他很可能早就拿到這一榮譽了，而可能也正是因為他的受傷，這個獎項最終才頒給了聯盟里的另外一位防擋拆大師：馬克·加索爾。

03 4月23日，在公牛主場同奇才的季后賽首輪第二場比賽開打之前，諾阿從聯盟史上最好的防守者之一穆托姆博手中接過了最佳防守球員獎杯，他也因此成為了公牛隊歷史上第二個獲此殊榮的球員。也許是太過興奮的緣故，法國人在拿到獎杯后只顧端著照相，“穆大叔”接連比劃了兩次，諾阿才想起要把獎杯舉過頭頂，然后全場便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是本賽季所公布的第一個大獎，比賽前一天就已經正式對外宣布，諾阿得到了總計125張首位選票當中的100張，總得分為555分，以絕對優勢壓過希伯特、小喬丹和伊巴卡等（其中希伯特得到166分，小喬丹為121分，伊巴卡則是79分）。“喬金每年都在進步，現在人人都在談論他的傳球和防守，不過千萬不要忘了他還能得分，并擁有領袖氣質和與時俱進的職業性，因此（得獎）這也是他所有努力的回報。”公牛主帥錫伯杜如是說道。

據數據統計顯示：本賽季公牛是全NBA防守效率第二高的球隊，平均每100個回合僅丟97.8分；而諾阿呢？當他在場上時，風城球隊每100個回合更是只丟97.7分，其個人的防守贏球貢獻值也高達6.6，在所有球員中排名第一，由此我們便可以看出法國人的防守功力了吧？只不過，當在談及這一點時公牛中鋒卻表現的非常謙虛，他說這個獎杯其實并不屬于自己一個人，而是屬于全隊。另外法國人還表示：“贏得獎杯固然很棒，但這不是我打球的目的，贏球才是真正令我開心的。”

贏球……只可惜這個夜晚諾阿的愿望落空了，因為二番戰公牛在聯合中心以99比101加時再次不敵奇才，也讓法國人的榮耀夜多少顯得有些不完美。

主場連失兩陣，且還都是在下半場最多領先到兩位數的情況下被翻盤，還有比這更令人沮喪的事情么？“沮喪？”公牛中鋒賽后反問道——他的確已經夠累了，但還是不甘心這么早就接受失敗這個詞。

再來看本場比賽，諾阿可謂是已經盡了全力，他拿下20分和12個籃板，表現比第一場（10分、10籃板）好了不少。不過看一下公牛另外的四名首發球員（辛里奇、鄧利維、吉米·巴特勒和布澤爾）——他們加起來才只得到32分，其實并沒有給這位球隊攻防兩端的核心太多幫助。另外，首戰芝加哥人失利主要原因就是沒能防住內內，讓他得了24分，期間諾阿顯然責任最大，于是第二場法國人自覺注意了這點，常規時間只讓內內得到11分，且大多數出手還都是在中距離的跳投。至于籃下……巴西人根本就占不到一絲便宜，因為那是諾阿的地盤。

之后，又思索了片刻，法國人換了個詞來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太爛了，”他說，“我討厭輸球。但隊中的每個人也都奉獻出一切、打出了高水準，一整年來都是如此。所以盡管現在局面看起來很艱難，但仍然要相互信任，終究是能找到出路的。”

如果公牛這次找到出路的話，那么他們就將成為NBA歷史上第四支在主場0比2落后情況下最終成功翻盤的球隊（此前三支分別是1969年的湖人、1994年的火箭以及2005年的小牛）。不過，當結束華盛頓的兩個客場之旅后諾阿愿望實現的難度又進一步加大了，因為在第三場通過加時艱難扳回一城后，第四戰芝加哥人以89比98再度敗北，而1比3落后的他們也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緣，看起來，情況似乎是更加不妙了。可是，眾所周知，近幾個賽季一直都命途多舛的風城球隊他們又總是能在絕境中帶給人們驚喜，眼下，我們雖不能對其創造奇跡抱有太大幻想，可堅韌與血性卻一直都是諾阿和他的紅色公牛的標簽。因此相信回到主場后芝加哥人是不會輕易交出這個系列賽的，而至于后面……就讓我們且走且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