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貓

姚勝藍(lán)

影子怪怪的，像一只貓。

貓常被形容是慵懶的。影子同樣享受生活的慢節(jié)奏。讓陽光給她撓癢，讓石子路替她揉腳，安逸地睡長長的午覺又打著哈欠醒來，卻少有睡眼惺忪之態(tài)。她的眸子不是貓瞳詭譎的幽綠，而是深邃的藍(lán)，又像已過渡至黑一般。略去浮夸，沉淀情愫，她的明眸像一汪清潭，時(shí)而沉靜，時(shí)而暈開無聲的漣漪。影子的一瞥常讓我感到迥然冷冰，似夏日的冰卻非冬日的雪。

貓的感官異常靈敏。因?qū)?xì)微聲音的排斥與敏感，各色言語中滋生的小刺抑或一個(gè)微妙的動(dòng)作總能蕩起她心中的波瀾，使她躁動(dòng)不安。影子說，她總莫名其妙地為瑣碎雜事動(dòng)心，有些記憶，像貓的尾巴，早已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影子又是木訥的。對于自己的想法，心之所向，她摸不清。在太擁擠又亂如麻的念頭里，孰是孰非于她難辨。她解不開的心結(jié)，時(shí)間將之撫順，久而久之不理自清。她的恍然大悟每每姍姍來遲，有時(shí)以至太晚而無可挽回。她憑著感覺一路闖，她追著她想要的東西一路跑，就像最單純的抓捕獵物只為填飽肚子生存一樣。

貓常在夜間出沒。影子迷戀黑夜的濃黑——打翻了的墨水瓶。她常任時(shí)間恣意流淌，熬夜至萬籟俱靜的時(shí)刻。對于眼眶下的黑眼圈，影子說那也是另一種疲乏的美。她的眼眸在黑夜的帷幕里閃著烏黑的光，夜色中的她也為之顯得格外精神抖擻。她沉醉于一個(gè)人的愉悅，夜的安寧撫慰她忐忑的心。人群里影子疏于組織語言開口說話，可她擅長傾聽，字字句句過耳不忘。時(shí)常她會(huì)莞爾一笑以示回應(yīng)，不露齒的，像耳畔一聲溫和乖巧的“喵”，叫人暖在心底。比起沉湎于人潮，影子更樂于與自己對話，審視真實(shí)又赤裸的自己，同樣趣味無比。

貓兒行為偏僻性乖張，不顧旁人，我行我素。它毫不將主人視為君主，對指令，也不唯命是從。不在意客觀的必須，它自有心事來困住自己。

貓趾端具銳利而彎曲的爪，且能伸縮。被不喜歡的人擁入懷，被反感的世事庸擾，影子會(huì)張牙舞爪地反抗。

影子怪怪的，竟像一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