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北方的河（外一首）

齊世明

哦，北方的河

在陽光下

在月華里

在暮靄中

在濃霧里

你都閃動古樸的光啊

望著你我滿眼波浪！

一塊塊半凝固的微微凸起的流體

緩緩前移

閃回著祖祖輩輩的形象啊

老實巴交但又執拗但又剛強

河是人的影子嗎

繁華一季也許要困厄十年

青春期的錯誤也充滿魅力喲

長相憶，卻不能朝夕廝守

只把沉重的拳頭橫在胸前

只把牙幫骨咬得“咯咯”作響……

在雨箭里

在風刀下

在冰封里

在雪飄中

你強悍的手臂都指向遠方啊

望著你我挺起脊梁！

奔騰的不是波不是浪

是一大塊

一大塊古樸的魂魄呀

絕沒有柳笛水牛的悠閑

也很少輕柔的吟唱

不像南方小阿妹

你有粗糙的手掌

也常有離別淚相思淚

緩緩打濕你寬厚的胸膛

但不是淡淡的那種

咸咸地，哽咽住暮色的蒼茫……

我們都喝過你的苦澀

卻至今不悔

路還有很遠很遠

伴著你的河道

翻過峻嶺

翻過山岡……

海 樹

有這么多的山這么多的谷

有這樣多的水

誰說大海不生長樹？

一半在水里

與波瀾擁抱

一半在海面

揭示生命的存在

你是一株結滿傳說的海樹。

風兒因為奇異的發現

越來越大地放開喉嚨

早晨跳躍的陽光

攀援著一座座浪峰

向你伸出光彩奪目的手臂……

對于輕薄的追求不屑一顧

你樹枝的犄角

在水面上一起一伏

誰是可訴心曲的知音

四圍，大海茫茫

頭頂，天似穹廬……

在風暴中才有安詳嗎

你不是萊蒙托夫的“帆”

在碰撞下痛苦頓逝嗎

你不是艾青的“礁石”

你滿枝的傳說被秋風收購了

每雙刻滿風浪的眼角

都射出由衷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