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傳下來的書香

侯希誠

我的奶奶名叫李玉梅，是一位農家女，只上過兩年夜校掃盲班，卻是我們那一代有名的“文化人”。奶奶的左手曾經害過疔瘡，落下了殘疾，可繡花、剪紙樣樣出彩，當年給生產隊摘棉花竟是數一數二的快手。她除了識文斷字，還能歌善舞。五十多歲時，她還在村里登臺演唱了《焦裕祿我們的好書記》《夸夸俺的家鄉好》等節目。

爺爺走西口到內蒙古經商做活計，常年難得回家。那一年，爺爺的原配——奶奶的姐姐難產亡故，拋下剛出生的大伯。奶奶聽從父母之命做了爺爺的續弦。后來爺爺患肺癆過早辭世。孀居的奶奶白天在莊稼地里勞作，夜間給人漿洗縫補，又當婆姨又頂漢，撫養兩個兒子（大伯和爸爸）。就是這樣艱難，也不忘督促孩子讀書上進。大伯和爸爸分別考上西安財經大學和山西師范大學，繼而走上各自的工作崗位。耳濡目染，家里人也都十分喜歡讀書，我愛好寫作和讀書這個習慣，當然也是深受奶奶的影響。

別人的傳家寶都是珍藏的老物件，我們家的不是，而是奶奶留下的學習方法，這個傳家寶就記在我心里，我的父親、我，還有我兒子，都靠這個傳家寶激勵后人讀書。我的童年是快樂的。小時候，我每天和奶奶在一起。奶奶圓圓的臉龐掛著笑容，慈愛的眼睛閃著光彩。我覺得奶奶說話說得練達順口，故事講得叫人上癮，歌兒唱得甜美動聽……

我說：“人們都說大伯和爸爸記性好，對著塾師背書老是第一名？”

奶奶說：“好記性是練出來的，三歲讀經書，習慣成自然！”

我看小人書（連環畫）成癮，有時借了別人的小人書沒能及時歸還。

奶奶就提醒：“借人物，及時還；后有急，借不難。要想活成人，做事講誠信?！?/p>

有一天，奶奶見我仿寫的大楷字筆畫粗細不勻，小楷字潦潦草草，就繃著臉生氣地說：“寫字是鬧著玩兒的？從小不認真，本事終為空！ ”

說著，奶奶就讓我拿出筆墨紙硯，端端正正坐在那兒，一筆不茍地寫著、寫著。奶奶給我講：“坐姿要端正，握筆姿勢要準確；每寫一筆，不要急躁，要氣定神閑，順逆、婉轉、頓挫、撇捺，要自自然然照顧到。”看著奶奶寫的字那樣剛勁圓潤，我呆在了那里，心想奶奶怎么寫得一手好字呀。

也許是奶奶看出我的心思，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只要耐住性子！認真去做，世界上沒有做不成的事！”

在為人處世方面，奶奶的要求更是嚴格，見人行禮有規矩，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我的父親，包括我自己，都把奶奶的嚴厲家規傳承了下來。家規雖然嚴厲了些，但嚴也有嚴的好處，我家幾代人為人都規規矩矩，勤勞儉樸、樂觀友善，更重視教育、愛讀書、愛藏書、愛抄書、愛寫書，培養了子孫愛讀書、愛學習的好習慣。

奶奶去世40年了。讀書能讓人知書達理，讀書讓人能知禮知義，奶奶留下的書香，我會一直給子孫后代傳下去，就是讓他們牢記為人要知書達理。

（作者單位：山西省晉中市教育局）

（責編：孫展）

編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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