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噶爾古城（外一首）

諾布朗杰

方圓幾百里 就剩下這么一座

被歷史的金戈鐵馬摒棄的古城

海螺遠去 茶馬遠去

就連盛名一時的東科爾

也改頭換面成丹噶爾

夕陽融進黃昏 空蕩蕩的老街

騰出孤獨 整個古城 蜷縮在

青藏高原褶皺的額上

商賈陸續出現 厚重的故事

由此草草結尾

風再也無力吹動山項上的經幡

那些念著經文的僧侶悄然離去

最后在暗處的塵埃里消失

其實 在一個虛弱的詞后面

丹噶爾應該以一種象征存在

盡管世人都不知道它象征什么

塔爾寺

1

太陽勁照 另一半在天空燃燒

藍色的天空 伸出云朵

高處 語言的石頭落下來

落在歷史的遺址上

先形成塔 后形成寺

2

宗教的風吹著魯沙爾鎮

廟宇漸漸浮現出身子 扛起格魯的天空

時光沉淀 積累日月

盞盞油燈突然睜開慧眼

順著法號聲傳向遠處

一個圣潔的時辰 佛的真身緩緩而來

3

宗喀巴大師的智慧從一株白旃檀誕生

時間深處 厚重的經卷里

開始有紅衣喇嘛出沒

我們可以目睹修行者由人成佛的過程

香爐中的桑煙均勻眾生的呼吸

騷動的塵世漸漸趨于平靜

4

菩提結果 結出壁畫 堆繡和酥油花

坍塌的哀傷再次呈現

那些丟失的記憶似乎慢慢回來

被鑿了世世代代的壁畫

被刺疼了的堆繡

被藝僧溫暖了千年的酥油花

一時間滲入雪域

一塵不染的詞語洗滌它們

并且訴說出它們內心的秘密

經幢上的梵文正在收集這些事跡

5

金瓦殿內 年事已高的喇嘛盤腿打坐

他早己取走煩惱

剛閉目 明恍恍的光芒就迎面而來

金瓦殿外 一束束野花

將自己完全打開

隱藏在它們體內的疾病和災難

待在暗處 無人察覺

離金瓦殿不遠處

一群群鴿子在低處虛構飛翔

比鴿子低許多的是佛

在草叢和土礫之間，佛審視眾生

虔誠的朝拜者把低處的佛

高高捧起

6

最后的太陽燃燒后的灰燼

在語言的石頭上顫動

是塔 是寺

是遺址

責任編輯：白瑪娜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