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薛漠北

小黑村的村民們都聚集在學校，伸著脖子看著遠方。不大的學校被幾十個村民包圍住，猶如一頭被推進陷阱的小獸。

今天是小黑村最喜慶的日子，村小學要來一位支教的女教師，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學校來迎接這位新來的女教師。

有的村民手里拿著雞蛋，有的村民手里捧著玉米，這些東西是他們所能拿出的最好的禮物了。

小黑村的經濟狀況很不好，很少有大學生愿意來這里支教，多數都在這里呆不長久，孩子們上課經常時斷時續。

新老師叫周水仙，這位未曾謀面的女孩要提前一個月來支教了，她的到來猶如一道曙光，照亮了閉塞已久的小村莊。

周水仙蒙著面紗，誰都看不到她的臉，據說是得了病，見不得風。當晚舉行了一場小型的歡迎儀式，第二天周水仙就上班了。

孩子們都很配合周水仙的工作，他們渴求知識的眼神像是最清甜的甘泉，滋潤著周水仙有些風干的夢想。

周水仙覺得這些孩子就是她為偉大夢想獻出的最好的祭品。

小黑村的村民都說周水仙是上天派來的女菩薩，是改變孩子們人生的天使。他們也很喜歡和尊敬周水仙，誰家里的母雞下了蛋都會給周水仙送去。

周水仙的病一直沒有好，她的面紗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這種安寧祥和的氣氛維持了半個月就出了問題，學校里丟了一名學生。

本來孩子們上下學都會排隊一起走，但那天丟失的那名同學好像半路掉隊，不見了。

當晚孩子的家長見孩子沒有回家，便找了村民們一起找，最后他們在山坳里找到了孩子的一只腳，那只腳上還穿著他媽媽給他繡的繡花鞋。

孩子肯定被狼吃了。

孩子的家長哭的撕心裂肺，周水仙也是不停地責備自己，揮著手隔著面紗打著自己的臉。

樸實憨厚的村民們阻止了周水仙，一來孩子失蹤不能怪她，二來她能來支教村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隔三差五的就會有孩子失蹤，然后在山坳里發現他們的肢體殘骸。偌大的山，狼是打不盡的，第五個孩子失蹤后家長們終于開始親自接送自己的孩子。

沒有時間的家長或者拜托別家的大人幫忙接回自己的孩子，或者由周水仙親自接送。

厄運擋也擋不住的在周水仙到來小黑村整整一個月那天再次發生了。

這回失蹤的不止是一個孩子，護送孩子的周水仙也一同失蹤了。村民們在那條山坳里找到了孩子和周水仙的尸體。

周水仙終于摘掉了她的面紗，可惜她已經沒了生氣。

村民們頂著悲傷為這位年輕善良的女老師辦了葬禮。

細心的村民能夠看出死后的周水仙與死前的周水仙體態膚色并不像。

……

梅與販賣器官的團伙合演了一出戲，她冒充周水仙的身份支教了一個月，趁機把孩子的器官挖走，然后把尸體丟到山坳喂狼。

期滿一個月，真正的周水仙來村莊的日子到了，販賣器官團伙在半路殺了她，然后借用她的尸體讓梅抽身。

梅得到很大一筆錢，那些孩子不負眾望的用鮮血滋潤了她干枯的夢想。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在城里建一所小規模的農民工子女小學。

那些山里的孩子成了祭品。